听诊器，此刻却印着块褐色污渍，是林小满换衣服时蹭上的咖啡残液。

**七天后**

心外科会诊室的冷气打得十足。苏言扯松领带，盯着病例本上的"主动脉夹层"字样，鼻尖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咖啡香。自从那件白大褂送洗回来，消毒水味里总混着焦糖气息。

"苏医生！"护士探头进来，"对面咖啡馆姑娘又来了。"

住院部后门的梧桐树下，林小满正踮脚往长椅放藤篮。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膏药，新围裙沾着面粉，向日葵刺绣改成素净的月牙白。

"海鲜粥。"她掀开保温毯，虾仁混着瑶柱的鲜香扑面而来，"按渔村方子熬的。"手指飞快地摆开三只瓷杯，"这是给护士站的。"

苏言注意到她右手缠着创可贴："手怎么了？"

"烘豆子时走神。"她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，"阿爸的黄金曼特宁...火候总掌握不好。"突然从篮底掏出玻璃罐，"这个...能不能帮放在阿爸口袋里？"

泡着陈皮的咖啡罐里，浮沉着几颗金褐色豆子。苏言接过时触到罐底未撕的价格标签——38元/杯，被黑色记号笔狠狠划掉，改成20。

正午阳光穿过树叶缝隙，在她鼻梁投下晃动的光斑。住院楼突然响起床号铃声，苏言转身要走，袖口却被轻轻拽住。

"今天的不苦。"她将试饮杯推到他唇边，眼底闪着小心翼翼的期冀，"我调整了研磨度。"

拿铁滑入喉管的瞬间，苏言怔住了。他从未尝过这样的咖啡——海盐奶盖下藏着荔枝蜜的清甜，尾调泛起淡淡药草香，像暴风雨后第一个完整的日出。

"加了白芷粉。"她低头搅动咖啡渣，"阿爸说...说心悸时喝这个管用。"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藤篮把手，那里有道新鲜的裂口，"苏医生值班时...常喝便利店咖啡吧？"

树影忽然摇晃起来。苏言看着咖啡液面晃动的倒影，发现她偷偷把自己那杯的拉花雕成了听诊器形状。

住院楼的电子钟跳成18:00时，苏言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那个试饮杯。塑料杯壁留着圈浅褐色的印痕，听诊器形状的奶泡早已融化，却在病历纸上洇出个模糊的轮廓。

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。他揉着后颈推开安全通道门，暮色像咖啡滤纸般漏进楼梯间。在转角处猝不及防撞见林小满——她正踮脚往窗台放马克杯，夕阳把围裙上的白芷花纹染成淡金色。

"冰滴咖啡。"她迅速退后两步，帆布鞋跟磕在消防栓上发出闷响，"用您给的医用冰袋镇着。"玻璃瓶身凝着水珠，在窗台积成小小的海湾。

苏言瞥见她的送货单：12楼骨科张医生、7楼妇产科李主任...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渔船抵押合同，红色公章像溅开的血点。

"诊所七点锁门。"他拧开瓶盖，埃塞俄比亚的花香漫过鼻腔。林小满却突然伸手挡住瓶口，腕间的膏药味混着咖啡香："术后八小时不能摄入咖啡因。"手指飞快地点点他胸牌，"苏医生自己写的患者须知。"

安全出口指示灯在她脸上投下幽绿光晕，苏言发现她右眼尾有颗浅褐小痣，像咖啡渣溅在雪白瓷杯上。楼下忽然传来推车声响，她受惊的兔子般转身要走，帆布包带子却勾住了消防栓把手。

"当心腰。"苏言伸手去解，指尖触到她围裙下绷紧的脊骨。林小满整个人僵成生锈的弹簧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："旧伤...烘豆子时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