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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夜色漫上来时，苏言在急诊室角落发现蜷缩的身影。林小满抱着膝盖坐在转运床上，正就着救护车顶灯读《咖啡烘焙科学》，泛黄的书页上密密麻麻贴着渔船检修票据。

　　"天台钥匙。"他抛过去时故意用了抛手术剪的手法，铜钥匙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，"总比在这里挡急救通道强。"

　　夜风卷着楼顶的铁门咣当作响。林小满缩在冷却塔阴影里，看苏言用听诊器金属头抵住温热的咖啡杯。远处跨海大桥的灯火落在他睫毛上，像撒了把碾碎的可可粉。

　　"为什么当医生？"她突然开口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脊上的烫金咖啡豆图案。

　　"母亲是省立医院副院长。"苏言转动着杯底的咖啡渣，"十二岁生日礼物是人体解剖图谱。"冰滴咖啡在喉间泛起苦涩，"那你为什么..."

　　"阿妈走的那年暴风雨特别多。"她屈起膝盖，旧运动裤缩上去露出脚踝的淡疤，"渔船都泊在港里，咖啡馆三天没开张。"手指在水泥地面画着波浪纹，"阿爸抱着我烤了一夜咖啡豆，说香气能盖过海腥味。"

　　晚风突然送来急诊直升机的轰鸣。林小满瑟缩着往阴影里躲，苏言这才发现她耳后有道浅白疤痕，是幼年撞上咖啡烘焙机的烫伤。他鬼使神差地掏出白大褂里的能量棒，包装纸上的榛果图案被体温焐得发软。

　　"血糖。"他撕开包装的动作像在拆手术缝线，"你抖得像过度换气综合征患者。"

　　林小满小口啃着能量棒，忽然指着夜空轻笑："苏医生看，北斗七星像咖啡滤杯。"她伸手比划时露出小臂内侧的烫伤，新旧疤痕叠成咖啡年轮，"小时候阿爸说，迷路的渔船看见我家咖啡馆的灯，就像水手看见北斗星。"

　　苏言摸到口袋里的听诊器。此刻应该提醒她咖啡馆的债务危机，或是劝她接受社区帮扶。可话到嘴边变成："明天有台动脉导管未闭手术。"

　　"和咖啡烘焙一样。"她突然转过脸，眼底映着远处港口的渔火，"要找准闭锁的瞬间对吧？"沾着榛果碎的手指在夜空划出弧线，"就像咖啡豆在爆裂临界点..."

　　楼下突然传来尖锐的仪器警报。苏言霍然起身，白大褂下摆扫翻咖啡杯。褐色液体蜿蜒漫过林小满的帆布鞋，她却在看掌心的咖啡渣："左上方有缺口...苏医生今晚要当心金属器械。"

　　电梯下降时，苏言盯着楼层数字跳跃。鼻尖萦绕的咖啡香里混进一丝血腥气，他后知后觉发现掌心黏着能量棒的巧克力酱——方才林小满接过时，指尖曾短暂擦过他腕间的月牙疤。

　　凌晨两点十七分，当苏言夹出患儿食道的纽扣电池时，手术服已被冷汗浸透。更衣室的荧光灯管下，他鬼使神差地掏出那颗咖啡豆——是从林小满帆布包掉落的，深褐色表皮裂开细纹，像极了她眼尾的小痣。

　　顶楼夜风送来咸涩的潮气。他意外发现天台风机箱上摆着保温杯，杯身画着拙劣的听诊器图案。便签纸被海风吹得啪啪作响："术后补糖（不是便利店咖啡）"，落款画了颗咖啡豆，豆脐处特意点上红墨水。

　　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