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林初遇

暮春时节细雨如丝，太医院飘着淡淡的苦艾香。云渺提着竹编食盒，轻手轻脚绕过廊下晒着的药篾，绛红裙裾扫过青砖，在转角处撞见半幅玄色蟒纹袍角。

"臣女该死！"她慌忙伏身，白玉耳坠在杏腮边轻晃，青釉瓷碗里的药汁泼出三两点，洇湿了织金云履。

金丝楠木椅上的男子轻咳两声，苍白指尖搭着青玉脉枕。晨光斜照进雕花槛窗，在他鸦青色睫羽下投出细碎光影，像是墨玉雕琢的冰美人。云渺忽然想起父亲说过，五皇子宋濯自三年前北疆归来便沉疴难愈，太医院用尽珍奇药材也未见起色。

"抬起头来。"声音清冷如檐下悬着的铜铃。

云渺屏息抬眸，正对上一双含雾的凤眼。宋濯执起冰裂纹茶盏，腕间佛珠磕在盏沿发出脆响，碧色茶汤里浮着几粒枸杞，倒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
"你是云太医家的姑娘？"他忽然倾身，龙脑香混着药气扑面而来，"既弄脏了本王的鞋，可会配解百毒的香囊？"

云渺耳尖微烫，暗忖这病弱皇子怎知她擅制香。前日父亲说起要为五皇子调配安神香，她不过随口提了句甘松配苏合更宜体寒之人。

"臣女愚钝，只会配些驱虫的艾草香。"她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，露出半截藕荷色丝绦，"殿下若需要，臣女可请父亲......"

话音未落，宋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帕子上洇开点点猩红。云渺顾不得礼数，伸手扣住他腕间列缺穴，只觉脉象虚浮如风中烛火，竟似中毒之兆。

"殿下近日可曾用过朱砂？"她指尖微微用力，惊觉宋濯腕骨冷得像块寒玉。

宋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："云姑娘好灵的鼻子。"他忽而轻笑，眼尾染着咳出的薄红，"本王枕边那盏安神香，可是掺了半钱辰砂？"

云渺心头突跳，想起前日太医院送来香料的蹊跷。父亲分明说过五皇子忌用金石之药，那辰砂究竟......未及细想，宋濯已松开她的手，从袖中摸出个锦囊抛来。

"配个驱虫的。"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，"要闻着像......"目光落在她鬓边颤巍巍的茉莉，"像沾着晨露的花。"

药香渐近

廊下铜雀衔铃轻响，云渺抱着药碾坐在庑房前的石阶上。新摘的甘松还沾着夜露，混着晒干的木樨在青瓷钵里碾作细末。她总疑心那日宋濯话中有话，香囊里便多添了两钱白芷。

"姑娘又在制香？"朱漆门扉吱呀作响，玄色暗纹衣摆扫过门槛。宋濯今日束着玉冠，发间缠着银丝绦，倒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生气。

云渺忙要起身，被他虚扶着手肘按下。掌心温度隔着轻纱透过来，竟不似先前那般寒凉。"殿下怎么......"

"来取驱虫香囊。"宋濯径自坐在她身侧石阶，随手拈起片木樨叶，"云太医说你这几日总往御药房跑，可是缺了什么药材？"

云渺低头系紧锦囊丝绦，茉莉香混着他袖间沉水香，竟酿出三分醉意。"臣女见太医院存着的甘松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