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
永徽十七年,大胤王朝暗流汹涌。江湖传言,一卷名为《藏锋录》的残本现世,引得八大门派明争暗斗,殊不知真正的棋局早已悄然铺开。
皇城司密探陆沉舟奉命追查边关军饷案,却在青州客栈撞见哑巴账房晏无咎以竹筷破九环刀。这个整日拨弄算珠的苍白青年,左手结着道门往生印,腰间悬着半枚褪色的虎头玉璜。他记得二十年前血洗江湖的魔头晏重楼,也曾见过北境雪原上被屠戮殆尽的玄甲军图腾。
当六扇门送来三具刻着西戎图腾的焦尸,当首辅嫡子暴毙于秦淮画舫,当御书房暗格里那份永徽三年的废太子诏书不翼而飞,陆沉舟才惊觉:有人以山河为枰,将帝王心术、江湖恩怨、塞外狼烟尽数熔铸成一柄未开锋的剑。
而那个总在油灯下誊写《南华经》的账房先生,正用沾满墨渍的指尖,轻轻拂去故纸堆里深埋了二十载的霜雪。
第一章 秋雨惊变
秋雨细密如针,将青石板街面刺出万千个细小的涟漪。陆沉舟勒住缰绳时,马鬃上凝着的水珠正顺着青铜衔环往下淌,在客栈门前积起一汪浑浊的水洼。
"客官打尖还是住店?"跑堂的蓑衣还没脱尽水汽,肩头补丁处洇着深色水痕。陆沉舟抬眼望向二楼雕花木栏,那里垂着半幅褪色的酒旗,被雨水浸透的"醉"字在风里蜷缩成古怪的弧度。
柜台后传来细碎的算珠声。
灰袍账房低着头,苍白手指在乌木算盘上跳跃如蝶。陆沉舟注意到他左腕缠着褪色的五色丝绦,结的是道门往生印。檐角铜铃骤响,账房忽然抬眸,漆黑瞳仁里映出陆沉舟腰间悬着的鎏金鱼符——皇城司的腰牌在昏暗中泛着冷光。
"三斤酱牛肉,一坛竹叶青。"陆沉舟将马鞭掷在柜台上,青金石扳指磕出清脆声响。账房垂首研磨,松烟墨的气息混着雨腥味在厅堂里弥漫开来。他握笔的姿势很怪,食指与无名指始终蜷曲,像是常年握剑留下的旧伤。
二楼雅间突然传来杯盏碎裂声。
陆沉舟按住刀柄的瞬间,九环刀破空而至的嗡鸣已逼至耳畔。壮汉虬须上沾着酒渍,刀背铜环撞出摄魂的声响:"晏重楼的余孽果然在此!"刀光劈开雨幕时,陆沉舟看见账房先生腕间的丝绦无风自动。
竹筷穿透酒坛的脆响比刀锋更先抵达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凝成一道弧形,晏无咎苍白的手指穿过酒幕,竹筷尖端正抵在第九枚铜环的缝隙处。九环刀突然发出痛苦的颤鸣,壮汉踉跄后退时,陆沉舟看清那根竹筷上刻着极浅的云雷纹——是北境玄甲军箭矢的标记。
"好一招'云起龙骧'。"陆沉舟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,滚烫的杯壁烙着永徽三年的官窑印。二十年前血洗玄甲军营的叛将晏重楼,最擅长的便是这式化刀为棍的擒拿手。而此刻晏无咎正在宣纸上誊写《南华经》,墨迹未干处隐约透出另一层字迹。
雨声中忽然混入驼铃。
三个裹着西戎毡袍的身影闪进客栈,斗笠边缘还在滴水。陆沉舟的茶盏停在唇边——他们靴筒上沾着的红土,分明来自京郊乱葬岗。账房先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松垮的衣领下滑,露出半枚虎头玉璜。陆沉舟瞳孔骤缩,那残缺的纹路与记忆中雪原上的玄甲军图腾严丝合缝。
"军饷案。"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三个字,看着晏无咎用染墨的指尖拂去经卷上的灰尘。二楼雅间的雕花窗不知何时开了条缝,陆沉舟瞥见半截玄色衣袖,袖口金线绣着首辅府邸独有的缠枝莲纹。
戌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,晏无咎吹熄了油灯。黑暗降临的刹那,陆沉舟听见算珠相撞的清脆声响,二十七颗檀木珠子,正是永徽三年边关军饷亏空的数目。
第二章 墨骨生香
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巡,马厩里传来畜生不安的嘶鸣。陆沉舟数着檐角滑落的雨滴,第二十七颗水珠坠地时,楼下传来铁器刮擦青石的锐响。
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