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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,结果被马蜂追着跑?」
他调出相册里的照片,画面里我顶着草帽狂奔,背后是漫天金黄的油菜花。
「你还留着啊!」
我耳朵发烫,伸手要抢相机。
他举高手臂,我踮脚时看见他锁骨处晃动的银色吊坠——是我们第一次得摄影奖时买的纪念品,我那只早就不知丢哪儿了。
山风掠过野菊花丛,林潇琛的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。
他低头调光圈时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,忽然轻声说:
「记得我去报社查资料,看见你在窗边打瞌睡,头发上粘着蒲公英。」他喉结动了动,
「当时特别想帮你摘下来。」
我捏着相机的手开始出汗。
远处传来李月他们的大呼小叫,有鸟群扑棱棱飞过我们头顶。
林潇琛忽然把相机塞给我:
「试试这个角度?」
取景框里的他正在拧保温杯盖子,阳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。
我按下快门的瞬间,他突然转头笑:
「你鼻尖沾花粉了。」
没等我反应,他已经用拇指轻轻擦过我的脸。
山脚下传来集合哨声,林潇琛把相机挂回脖子时,金属链子在我们之间晃出一道银弧。
「回去把照片传你?」
他弯腰系鞋带,后脑勺翘起的头发跟着动作一颤一颤。
下山路上,我踩到松动的石块差点滑倒。
林潇琛这次直接揽住我肩膀:
「抓紧我。」
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传到我胳膊上,牛仔外套的布料摩擦着发出簌簌响。 「你总说旅行是为了自由。」我盯着他发红的耳尖,
「那现在算什么?」
林潇琛突然停住脚步。
山涧在我们脚下哗哗流淌,他喉结滚动好几次才开口:
「上周收拾硬盘,发现有个文件夹存了九百多张你的背影。」
他登山鞋碾着碎石,
「后来我才明白,真正的自由不是到处跑,是知道有个地方...有人...永远愿意等你回头。」
李月的喊声从转弯处传来,惊飞了几只山雀。
林潇琛放开我时,指尖擦过我手背,留下火辣辣的触感。
我假装整理头发,摸到他刚才摘蒲公英时掉在我发间的野草莓,果实已经被捏得温热发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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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咔嚓」快门声在山谷里炸开的瞬间,无人机突然俯冲下来。
我手一抖差点把相机摔进溪水,抬头就看见陈嘉站在高坡上摆弄遥控器,西装裤脚还沾着机场托运的条形码。
林潇琛伸手扶稳我三脚架:
「我去捡反光板。」
他弯腰时后颈的棘突骨顶起黑色T恤,像座沉默的小山丘。
无人机螺旋桨掀起的气流扫过我们中间,把昨天他帮我摘的野菊花瓣吹得七零八落。
「Surprise!」
陈嘉踩着限量款球鞋滑下草坡,腕表反光晃得我睁不开眼,
「听说你们在搞团建,我特意改签了红眼航班。」
他伸手要帮我擦镜头上的水珠,被我侧身躲开。
李月抱着两瓶矿泉水从后面窜出来:
「哟,陈总这是来山区体察民情?」
她故意把「民情」两个字咬得特别重,保温杯上贴的「寡王一路硕博」贴纸正对着陈嘉发亮。
拍摄野蜂的特写镜头时,陈嘉突然打开手机外放财经新闻。
林潇琛握快门线的手背青筋暴起,却只是默默掏出降噪耳机递给我。
午饭时间陈嘉非要挤进我们帐篷。
他解开便当盒露出米其林餐厅的外卖:
「尝尝这个和牛,比你啃的饭团强多了。」
油星子溅到林潇琛的相机包上,我抽出湿巾擦掉时发现内袋里塞着褪色的电影票根,是分手那天我们没看成的《爱在黎明破晓前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