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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在浓郁的药味里恢复意识的。
喉间火烧般的灼痛让我本能地想要咳嗽,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住:"姑娘莫动,银针还未取出。"
睁开眼时,檀木雕花的床帐正在轻轻晃动。藕荷色裙裾扫过青砖,方才说话的青衣婢女捧着铜盆退到屏风后,隐约能听见她与旁人低语:"...脉象还是虚浮,那碗杏仁酪..."
记忆如潮水漫涌。半小时前我还握着方向盘,在刺目的远光灯中急打方向,再睁眼就成了永宁侯府缠绵病榻的嫡女。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告诉我,今日是承平二十三年三月初七——原主被赐婚镇北王的第三天。
指尖忽然传来刺痛,我低头看见虎口处泛着青紫的针孔。作为医学院研究生,我太熟悉这种痕迹,这是长期注射镇静剂导致的皮下出血。但在这个没有注射器的时代...
"姑娘可算醒了。"珠帘轻响,满头珠翠的妇人款步而入,鬓边赤金步摇在阳光下晃出细碎光斑,"明日镇北王府便要来人相看,你这病怏怏的模样..."
我盯着她袖口若隐若现的鎏金缠枝纹。原主记忆里,继母秦氏最喜在衣领袖口绣这样的暗纹。而此刻我枕边尚未撤去的药碗边缘,正沾着一片相同的金粉。
"母亲费心。"我哑着嗓子开口,突然抓住她欲抚我额角的手腕,"只是这杏仁酪里的桃仁粉,下次还是换成甜杏罢。"
秦氏瞳孔骤然收缩。在她惊愕的目光中,我撑着床柱慢慢坐起。被褥滑落时露出腰间玉坠,那枚双鱼佩突然泛起微光,属于原主的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——三个月来每日的安神汤,逐渐模糊的视线,还有昨夜那碗掺了乌头汁的杏仁酪...
"看来本王来得不巧。"
屏风外突然传来玉石相击般的男声。玄色蟒纹靴踏过满地碎光,年轻亲王握着鎏金马鞭挑起纱帐,凤眸里凝着冰冷笑意:"苏姑娘这出病西施的戏码,是要给谁看?"
裴昭的鞭梢擦着我耳际划过,带起的气流掀动枕边药碗。瓷盏坠地碎裂的刹那,我颈间突然泛起灼烧感——双鱼佩正在衣襟下剧烈发烫。
"殿下这是要亲自验伤?"我偏头避开几乎贴上脸颊的马鞭,指尖不着痕迹地按在腰间玉佩上。属于原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