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,却如同平地炸雷般在陆老爷耳边响起。
窗外,惊雷骤然炸响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。屋内的烛火在琉璃罩中剧烈摇晃,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,更添了几分紧张压抑的氛围。女账房不紧不慢地抚摸着新制的沉香木算筹,那算筹质地温润,上面刻着第七个名字。
这些名字,每一个都与她的血海深仇息息相关。盐铁专营权、科举试题、边关布防图…… 这些即将通过陆家商队送往京城的 “货物”,在她眼中,都是复仇的利刃,会在某个雨夜变成悬在仇人们颈上的铡刀。
陆老爷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,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扶手,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着。他心里清楚,眼前这个神秘的女账房绝非等闲之辈,能知晓如此隐秘之事,必定有着强大的背景。
“姑娘…… 这…… 这其中定有误会。” 他还试图狡辩,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。女账房冷冷一笑,笑声中充满了嘲讽:“陆老爷,事到如今,您觉得还有瞒下去的必要吗?”她微微前倾,身上散发的气势让陆老爷愈发胆寒。
“姑娘要的盐引,陆某三日内必当奉上。” 在巨大的压力下,陆老爷的肥硕身躯缓缓跪伏在地,锦缎衣料因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女账房低头轻笑,那笑容在面具下显得格外神秘。
她微微侧身,袖中不经意间露出一角盖着朱红凤印的密函,那是天机阁主才有的印记。看到这个印记,陆老爷心中一凛,天机阁在江湖中神秘莫测,势力庞大,得罪了天机阁,他陆家恐怕在江南将再无立足之地。
女账房收起笑容,眼神恢复了清冷:“陆老爷,希望您言而有信。若三日后盐引未到,后果您应该清楚。”
说罢,她转身离去,那轻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,只留下陆老爷瘫坐在地,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而这场围绕着权力、财富与复仇的棋局,才刚刚拉开帷幕,随着沈青禾的步步紧逼,更多的秘密与阴谋将在这江南水乡逐渐浮出水面。
3. 盐引惊雷
沈青禾身姿笔挺地伫立在望江楼顶层那隐秘的暗阁之中,四周静谧得仿若能听见尘埃飘落的细微声响。暗阁内陈设古朴,陈旧的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书卷,墙角处一尊香炉正袅袅升腾着青烟,为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氛围。
透过那狭小的雕花窗棂,目光所及之处,二十艘官盐船正缓缓地在如墨般浓稠的暮色里起锚。船身吃水颇深,随着江水的涌动,船舷与水面撞击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船帆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,好似即将奔赴战场的军旗。
陆家小厮一脸恭敬,双膝跪地,双手高高捧着那鎏金托盘。盘中的盐引崭新,其上的朱砂鲜艳欲滴,仿若刚从心口淌出的鲜血,尚未干涸。那墨迹中隐隐散发着相国门生特有的沉水香味道,丝丝缕缕,萦绕在暗阁之中,挥之不去。这味道,既透着权势的威严,又暗藏着难以言说的诡谲。
就在此时,一道黑影仿若暗夜中的鬼魅,无声无息地飘落于阁内。来人正是那黑衣少年,他身姿矫健,仿若一只敏捷的猎豹。其袖口处的狼头刺青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,泛着幽冷的青芒,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。黑衣少年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:“阁主,漠北来的商队三更进城。” 顿了顿,他又接着道,“他们要的淮北布防图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只听得 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,沈青禾手中的算珠竟突然在指间爆裂开来。那锋利的檀木碎片如暗器一般,擦着黑衣少年的耳际呼啸而过。少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眼中闪过一丝惊惶。
沈青禾眉头紧皱,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,刹那间,三年前北疆那漫天风雪裹挟着浓重血腥气的场景,如潮水般汹涌地扑面而来。那些身着中原甲胄,却挥舞着弯刀的 “流寇”,如今想来,种种迹象表明,自己早该有所察觉,可一切都为时已晚。
沈青禾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,沉声道:“告诉阿勒坦,想要图纸,就用二十年前幽州之战的幸存者来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