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林穗猛地回头，穿着碎花褂子的小女孩正蹲在树根处，青白的手指抠着碗底的黄纸。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，在地上投不出半点影子。
林穗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。小女孩抬起头，黑洞洞的眼眶里涌出浑浊的血水："阿姐，我的红头绳呢？"她举起只剩半截的右手，断裂的腕骨上缠着褪色的红线。
---
**第二章 井中骨**
林穗的后背撞在青砖墙上，冰凉的触感刺进骨髓。她死死捂住嘴巴，看着老槐树根的小女孩用残缺的手指挑起黄符。浸血的符纸在夜风中燃起幽蓝的火焰，那些倒扣的白米饭突然汩汩涌出黑水，顺着砖缝渗进地底。
"穗丫头！"三叔公的烟袋锅子从黑暗中劈来，火星子溅在小女孩身上发出烙铁烫肉的滋响。鬼童发出尖利的哭嚎，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树根处的裂缝里。老人拽起瘫软的林穗，浑浊的瞳孔映着月光："你奶奶把东西藏哪儿了？"
没等林穗回答，远处突然传来缥缈的戏腔。锈迹斑斑的铜锣声穿透浓雾，有人在荒腔走板地唱《牡丹亭》："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......"老戏台的方向亮起两盏红灯笼，像悬在空中的血眼。
三叔公的喉结剧烈滚动，松树皮般的脸抽搐起来。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绿豆糕——正是林穗下午在奶奶梳妆匣夹层发现的样式。"你奶奶死前七天，每天子时都往后山去。"老人将绿豆糕掰碎撒在槐树根，"井台青苔上留着她的脚印，但井里......"
凄厉的唢呐声骤然炸响。林穗看见老戏台的灯笼开始移动，一顶猩红轿子从雾中飘来，轿帘上绣着的并蒂莲正不断渗出暗红液体。抬轿的四个纸人腮帮涂着桃红胭脂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