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烬罗双生 刘bu烦 2005 2025-03-07 11:06

  

上元夜的灯火将林府映得如同琉璃仙宫。十二盏鎏金走马灯悬在抱厦廊下,照得檐角冰棱都染了胭脂色。林清越将冻得发红的手指缩进狐裘袖笼,看着湖面上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——那件水红织金袄裙原是嫡姐玉姝不要的旧衣,袖口金线脱了半寸,此刻正在寒风里簌簌发抖。

"三姑娘怎的躲在这里?"回廊转角忽然转出个戴灰鼠皮帽的婆子,手里提的羊角灯映得她眼角的疤格外狰狞,"二夫人正唤您去前厅给贵客献香呢。"

林清越垂眸盯着青砖缝里半融的雪水。她知道那盏要呈给谢中书令的九转玲珑香炉里,定然掺了嫡姐最爱的龙涎香。前日经过西跨院时,她分明听见玉姝缠着母亲哭闹:"那香炉里定要加合欢皮!谢郎最喜冷香......"

"三姑娘?"婆子的灯笼突然逼近,惊飞了檐下栖着的寒鸦。

她嗅到婆子袖口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。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——去年中秋,养父书房里暴毙的那个幕僚,指甲缝里就凝着这种毒。冰面下的锦鲤突然疯狂摆尾,搅碎了一池灯影。

"有劳赵嬷嬷带路。"林清越将袖中银针往掌心又压了压。

穿过月洞门时,假山后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。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偏头望去,正看见玉姝缠枝牡丹裙的裙角闪过,发间金步摇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流光。

前厅的暖香扑面而来时,林清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十八盏连枝灯将堂上照得恍如白昼,谢珩一袭玄色鹤氅端坐主位,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青玉酒盏。他抬眼望来的瞬间,林清越恍惚看见北境苍狼眼中才有的幽绿冷光。

"清越,还不快给谢大人献香。"继母王氏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的砒霜。

九重锦帐无风自动。当林清越捧起鎏金香炉时,终于明白那若有若无的甜腥从何而来——炉底暗格里藏着西域血蟾的毒腺,遇热即化。她指尖微颤,滚烫的香灰落在虎口,烫出一朵红梅。

"且慢。"谢珩忽然起身,腰间螭纹玉佩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。他接过香炉的刹那,拇指状似无意地拂过她腕间红痕,"林姑娘这调香的手法,倒让本官想起一位故人。"

玉姝的冷笑像毒蛇吐信:"谢大人说笑了,我这妹妹最是个锯嘴葫芦,前日给父亲奉茶时......"

话音未落,后窗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。谢珩的暗卫如鬼魅般掠出时,林清越已被玉姝"不慎"撞向洞开的轩窗。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,她向后跌去的瞬间,看见继母袖中露出一角明黄符纸——那是西戎巫祝才用的傀儡咒。

冰层破裂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清脆。湖水涌入狐裘时,林清越忽然想起生母留下的羊脂玉佩上,那些她描摹过千百次的古怪纹路。水草缠上脚踝的刹那,有玄色身影劈开混沌刺入湖中。谢珩散开的长发宛如浓墨入水,他掌心覆上她后颈时,林清越嗅到伽罗香里混着的血腥气。

"别怕。"他在她耳畔低语,齿间咬着的银刀折射出冷光。当刀刃划开她腰间系带时,林清越突然看清他锁骨下方寸许的位置,赫然印着与她一模一样的火凤胎记。

浮出水面时,满园灯火都成了模糊的光晕。谢珩将她推向闻讯赶来的仆妇,转身时玄色大氅扬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凝成冰晶。林清越蜷缩在雪地里剧烈咳嗽,掌心死死攥着半枚残破的玉佩——这是方才纠缠中从谢珩腰间扯落的,和她贴身戴着的另一半纹路严丝合缝。

"快拿姜汤来!"养父林尚书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林清越透过湿漉漉的睫毛,看见玉姝正将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更远处的梅林中,谢珩的暗卫正将一个麻袋扔进枯井,袋口露出的灰鼠皮帽上还沾着未化的雪。

林清越在锦被里数到第七十六声更漏时,窗棂终于透进青灰色天光。昨夜攥在手心的半枚玉佩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,上面"永宁"二字被血沁浸得发乌——这是天启朝绝口不提的年号,二十年前先帝血洗前朝余孽时,连史官笔下的墨迹都刮去了三层。

"姑娘该换药了。"丫鬟春杏捧着漆盘进来,掀被时故意扯到伤口。染血的纱布下,昨夜被谢珩划破的腰侧伤口竟已结痂,泛着诡异的幽蓝色。

林清越嗅到金疮药里混着的曼陀罗籽气味。她突然翻身打翻漆盘,在春杏惊叫声中扑向妆奁,铜镜映出后颈肌肤——那里本该有块朱砂痣的位置,此刻赫然浮现金色凤羽纹路。

前院忽然传来嘈杂马蹄声。十二匹墨骊马踏碎晨雾冲进林府,马背上玄甲卫的肩吞兽在曦光中泛着血光。林清越隔着菱花窗看见萧景睿翻身下马,他玄铁护腕上缠着的白麻布条,正是北境军报丧的制式。

"奉兵部钧令,林府上下不得出入。"少年将军的嗓音比三年前沙哑许多,目光扫过西厢房时顿了顿,"尤其是三小姐。"

林清越将玉佩藏进缠臂纱的刹那,瞥见萧景睿腰间蹀躞带上悬着的犀角印——那是北境守将才有的兵符,边缘却沾着西戎人惯用的狼毒花粉。她突然想起昨夜枯井边谢珩暗卫靴底的紫泥,那是只有京郊乱葬岗才有的土色。

正午时分,林玉姝带着合欢香推门而入。她丹寇捏着的青瓷碗里,当归鸡汤浮着层金黄油花。"妹妹昨日受惊了。"玉姝将汤匙抵在清越唇边,"这可是父亲特意从宫里求来的雪蛤。"

林清越腕间银镯突然发烫,这是师父临终所赠的试毒器。她假作咳嗽打翻汤碗,看着汤汁在波斯毯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玉姝绣鞋尖上缀的东珠滚进毒渍,霎时蒙上灰翳。

"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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