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十七日头版,程玉瑛失踪案的铅字在霉斑中蠕动:“沪杭铁路测绘师深夜离奇蒸发,目击者称见阴兵借道...”
“那夜送喜服去程宅...”王永昌的瞳孔在炭盆火光中收缩成针尖,“三老爷端着铜盆从祠堂出来,盆里漂着戴翡翠镯子的手...”他的声音被某种无形力量掐断,脖颈突兀地向后折成直角,喉结浮现出五个青紫指印。
绣花针从房梁坠下,带着猩红丝线贯穿老人天灵盖。雪卿想要抓住他抽搐的手臂,却摸到后颈黏着的黄符——与纸人轿夫所贴别无二致。巡警破门时只看见悬在梁上的尸体,七个青铜铃铛系在脚踝,每个铃舌都沾着新鲜脑浆。最骇人的是王永昌被红线缝合的嘴角,针脚拼出个“噤”字,与他生前最后半句谶语形成残酷呼应。
戌时的梆子声混着雨点击打窗棂,程雪卿在墨香药铺的霉味里翻开账册。民国十一年农历七月十三的出货记录显示,七钱砒霜的签收人赫然写着程世昌。西洋钟的齿轮突然卡住,铜摆锤在玻璃罩内划出“救命”的轨迹。
梳妆台下的青花瓷坛发出叩击声,封泥裂缝渗出黑血。银簪挑开的刹那,灰白胎发裹着生辰八字红纸涌出,宣统二年六月初六的日期下并列两个名字:“程氏长女雪卿、次女...”后面的字迹被血痂吞噬。铜镜突然映出母亲临终场景,那双枯手掐着她腕骨呢喃:“你们本该是双生花...”
惊雷劈开西跨院的夜色,雪卿的鹿皮靴陷进泥泞。兄长的厢房弥漫着腐木气息,门楣上三根桃木钉钉着张人皮,剥落的墙皮下裸露出朱砂绘制的倒吊孕妇。留声机在雨声中自动旋转,沙哑戏腔撕开寂静:“并蒂莲开阴阳界,双生魂断奈何桥...”她在唱片封套里摸到泛黄地契,民国十一年程家捐给青云观的五十亩田产背面,眉笔写的血书正在褪色:“玉瑛被困镜中界,七星阵眼在...”
寅时的祠堂像具黑檀棺材,雪卿腕间的怀表链突然灼烧皮肉。供桌下的青铜烛台不翼而飞,神像基座的裂缝里渗出腥甜。当她扯出半截袖口布条,房梁垂落的青铜铃铛骤然齐鸣,每个铃身都刻着肿胀的人脸——包括清晨投井的丫鬟翠浓。
血珠滴在后颈时,二十四具尸体在梁间轻轻摇晃。褪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