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来,就去霞公府找陈掌柜。"晨雾漫进来时,那支枪管还残留着体温。
残章:碧血簪
沈玉棠沉入冰河时,看见十六岁的自己跪在荣春堂。师父的烟杆敲在他脊梁骨:"要想成人上人,就得断了红尘筋。"胭脂水泼进铜盆,他咬着绸带任金针穿透耳骨,血珠子溅在《游园惊梦》的戏本上。
却在某个雪夜被霍景深含住渗血的耳垂。军装青年用绷带缠着他手腕,将吗啡针剂推进自己静脉:"疼就咬我。"沈玉棠在眩晕中看见他后背的旧伤——弹孔排列成北斗七星,是十七岁松沪会战留下的。
护城河底的白骨忽然睁开眼。霍景深破碎的指节穿过他长发,喉管里涌出混着铁锈的冰碴:"当年你师父...是我派人除的..."沈玉棠在窒息中大笑,芙蓉簪终于刺穿交叠的掌心。
冰层上传来正月里的鞭炮声。卖花声穿过五年的光阴悠悠飘落:"玉簪花——刚采的玉簪花——"
未寄出的信(霍景深遗物)**
**抬头**:天津法租界霞公府17号陈氏当铺转沈先生
**正文**:
玉棠如晤:
见字时,我应已成南苑乱葬岗一捧土。莫去收尸,莫穿孝,更莫唱那劳什子《哭祖庙》。
你总说戏文里尽是虚情,却不知初见那日,你踩着满地碎玉唱"海岛冰轮初转腾",竟与我娘临终前哼的调子重合。她原是恭王府的格格,被八国联军掳去那夜,也是这样琉璃般的嗓子。
锦盒夹层有张船票,陈掌柜会给你新身份。到了马赛港,记得把芙蓉簪当给我说的那家古董行——那簪头藏着醇亲王与日本人的密约,足够换你半生安稳。
另:戒烟吧。那日见你咳血,比挨枪子儿还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