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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奶油里的玫瑰色
我对着反光的电梯壁整理头发,新剪的锁骨发还不太听话。手机在提袋里震动,是承泽发来的消息:"会议延后,等我回家"。塑封的草莓蛋糕在臂弯里微微摇晃,糖霜写着"三周年"的字样。
钥匙插进锁孔时听见浴室水声。我弯腰摆拖鞋,发现鞋柜深处多了一双miumiu裸色高跟鞋——37码,而我穿36.5。浴室磨砂玻璃透出两个交叠的身影,水汽在玻璃上蜿蜒出细蛇般的痕迹。
"承泽,护发素在......"女声带着沐浴后的慵懒。我站在原地数瓷砖缝隙,奶油正从蛋糕盒底部渗出,在地砖上晕开淡粉色血泊。手机显示17:23,距离他说的会议延后刚好两小时。
主卧床单是上周新换的墨绿色真丝,此刻褶皱里缠着几根栗色卷发。我的手指陷进羽绒枕,摸到个硬物——玫瑰金耳钉,背面刻着"LW"。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,抗抑郁药的铝箔板少了三粒。
儿童房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。言蹊坐在地板上揉眼睛,恐龙玩偶的尾巴沾着水渍。"妈妈,爸爸说今天要玩捉迷藏。"他耳后的青色血管在皮肤下轻轻跳动,我抱他时闻到陌生的柑橘香水味。
医院消毒水味刺得太阳穴生疼。言蹊的检查报告像判决书般压在包里,诊断栏"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"几个字洇着咖啡渍。走廊长椅上的荧光地砖拼成笑脸图案,言蹊正踮脚去够,护士站传来机械的女声:"RH阴性血家属请到采血室。"
承泽赶来时领带歪斜,西装沾着陌生香氛。他伸手要碰言蹊的输液管,我下意识后退半步。点滴瓶里的液体泛着诡谲的蓝光,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折射出细碎光斑。
"晚晚,我们可以要二胎。"他突然说。窗外急救车的红光扫过他的脸,我看见他喉结滚动时牵动的那道旧伤疤,那是婚礼当天被香槟瓶盖划破的。
第二章 荧光地砖上的血型单
采血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。言蹊蜷缩在观察床上,手背埋着留置针。我数着地砖上的荧光笑脸,第三排左数第五块缺了个门牙——和两年前产房走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护士递来的血型单带着打印机余温。B型RH阴性,这行字像钢钉刺进视网膜。承泽的腕表在寂静中咔嗒作响,他伸手抽走报告单时,袖口蹭到采血台的碘酒棉。
"可能是检测误差。"他折叠纸张的动作像在拆解炸弹。我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,那里沾着星点口红印,玫瑰色号与蛋糕上的唇印如出一辙。
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泛着幽蓝冷光。我摸索硬币时触到包里的旧发卡,碎钻棱角在掌心印出红痕。承泽突然攥住我的手腕:"二胎脐带血能救言蹊,医生说过......"
玻璃窗倒映着我们的影子,他眼下的青影比上周又深了些。远处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,某个产妇的抽泣在走廊游荡。我抽回手,保温杯里的枸杞撞在杯壁发出闷响。
新生儿脚印墙在此刻亮起射灯。那些粉蓝脚印中混着张泛黄的单据,被透明胶带潦草固定。RH阴性血检测栏打着鲜红星号,家属签名处是刚劲的"顾承泽",日期显示四年前九月十七日——我们婚礼前夜。
承泽的呼吸骤然凝滞。我看着他西裤口袋凸起的药盒轮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