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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里留下标记,就为今天能准确穿刺C7椎体。"
疼痛来得猝不及防。沈知雪在椎穿针的嗡鸣中看见1998年的产房:江浸月握着产科剪的手背青筋暴起,而母亲正将毒药混进催产素滴瓶。新生儿的啼哭与垂死者的喘息在时空裂缝中交织,直到她的干细胞采集袋映出江浸月癌细胞的分裂镜像。
"你母亲当年喝的'安胎药'..."江浸月将镇痛贴按在她颤抖的腰窝,"是我用毕业论文换来的放射性同位素。"他的白大褂内侧缝着泛黄的实验许可,审批日期正是沈清歌确诊妊娠那天。
当沈知雪在镜前查看穿刺点时,发现后颈新添的淤青与江浸月胸前的癌肿位置完全对称。更衣室的排气扇突然逆转,吹落满墙的医学奖状——每张获奖项目都指向"胎儿干细胞癌变抑制研究",而所有实验编号都包含她的生日数字。
深夜,沈知雪潜入放射科。江浸月的治疗档案显示,他的左肺已完全钙化,癌细胞正沿着当年植入的粒子轨迹向心脏迁徙。在最新一次放疗记录里,她看见自己的骨髓穿刺影像被标注为"最佳放射路径"。
药剂库的警报器突然嘶鸣。沈知雪躲在铅板后,看着江浸月将她的干细胞浓缩液注入粒子植入枪。他对着镜子校准放射角度时,锁骨下的输液港渗出淡金色液体,在皮肤上画出与她胎记别无二致的星图。
"很快就不疼了。"��浸月将枪口抵住自己心尖,"这次爸爸带你回家。"他的白大褂飘落在沈知雪藏身的铅柜前,内侧用血写着1998年的产科医嘱:"若遇危险,保大人"。而"大人"二字被反复划去,最终改成"知雪"。
晨光穿透铅玻璃时,沈知雪在更衣镜前发现后背的放射灼痕。那些蜿蜒的痕迹拼出江浸字迹的德文诗,最后一行是母亲绝笔的日期。当她用棉签擦拭时,灼痕竟渗出与江浸月胸癌溃烂处相同的淡金色脓液。
护士送来移植同意书时,沈知雪在"供体"栏看见江浸月颤抖的签名。墨迹未干的"自愿"二字下压着半张1998年的引产同意书,在"胎儿处置方式"栏,十九岁的他写着:"制成标本永存"。
窗外玉兰树再次倾倒。沈知雪握着钢笔,在"受体"栏一笔一画签下沈清歌的名字。墨迹在纸上洇开时,她听见江浸月在治疗室发出野兽般的哀嚎——那些注入他体内的干细胞正疯狂攻击癌肿,而她的骨髓库警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