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十六岁生辰那夜被溺死的。
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圆,像极了嫡母腕间那只羊脂玉镯。
她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将我按在祠堂古井边时,我还在想,明日该给庶弟沈明轩带什么生辰礼。
"沈家嫡女突发癔症,投井自尽。"
嫡母的金镶玉护甲划过我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,
"你们可都看清楚了?"
我拼命挣扎,指甲在井沿抓出深深的血痕。
就在两个时辰前,我亲眼看见五岁的庶弟往祭祖粮仓倒药粉。
那包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"阿姊吃糖。"
沈明轩歪着头递来松子糖,指尖还沾着药粉。
我接过糖,却见他转身时将整包药粉倒进米缸。
那是砒霜!
我认得——王姨娘曾用它毒死过父亲最宠爱的通房。
我连夜焚毁米仓,却被家丁擒住。
冰凉的井水灌进口鼻时,我最后听见嫡母温柔的声音:
"放心,你外祖送来的南海明珠,正好给轩儿镶冠。"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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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咚!"
我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躺在闺房的雕花床上。
腕间青铜镯泛着幽光,这是三日前及笄礼上,父亲随手赏的玩意儿。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——寅时三刻,离我被溺死还有两个时辰。
我重生了,在秋祭开始前两个时辰。
我立刻翻身下床,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。
寒露时节的冷风从窗缝钻进来,卷着桂花的香气。
我快步走到妆台前,铜镜中映出我苍白的面容
——没有刀疤,没有淤青,一切都还未发生。
"大小姐,该起身了。"
门外传来丫鬟春桃的声音,
"今日秋祭,老夫人让您早些去祠堂。"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前世我就是在这时冲进粮仓,打翻米缸反被嫡母诬陷毁坏祭品。
而今,我要让这一切都反过来。
我换上素白中衣,故意将袖口撕破一道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