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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五次在青铜器陈列室醒来时,鼻腔里还残留着海藻泥面膜的茉莉香。电子钟显示2023年4月7日8:17,和第一次死亡时完全相同。
掌心传来金属的凉意,那只北宋缠枝莲纹铜壶安静地躺在工作台上。暗绿色铜锈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,壶身饕餮纹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。
"见鬼!"我触电般缩回手,袖口扫落放大镜。镜片碎裂的刹那,眼角瞥见壶嘴渗出暗红液体,像是凝固的血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又是那个尾号0407的未知号码。前四次循环里,只要接起这个电话,十二小时内必死无疑。第一次被失控的渣土车撞飞,第二次博物馆穹顶吊灯坠落,第三次展厅突发大火,第四次......我摸了摸后颈,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冰锥刺入的寒意。
"苏老师,拍卖行的陈主任找您。"实习生小林探进半个身子。她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夹让我瞳孔骤缩——前四次循环中,这个发夹在第三次循环时被火烧毁。
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拍卖厅里浮动着龙涎香的奢靡气息。玻璃展柜中的《千里江山图》卷轴徐徐展开,青绿山水间隐约有银光流动。我的太阳穴突然刺痛,视网膜上浮现层层叠叠的暗纹,就像透过青铜器表面的铜锈看到铸造时的模具。
"这幅画,"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,"是宣和二年三月的绢本。"
全场哗然。陈主任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:"苏小姐说笑了,落款明明是政和元年......"
"真迹在靖康之变时就被金兵烧毁了。"穿黑色高领毛衣的青年突然插话。他苍白的手指抚过展柜边缘,某种奇异的共振让我手背汗毛直立,"现在这幅,是建炎四年用冰蚕丝仿制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