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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"。
渡口的雾气带着铁锈味。白霜数到第九块青石板时,雾中飘来盏莲花灯。灯芯不是烛火,而是团跳动的星纹铁液,映得水面浮出密文:
"景隆廿三年七月初七,燕七携天外陨铁入京,途遇白氏双姝......"
船桨破水声打断了密文。老乞丐撑着无底船靠岸,船头摆着三碗浊酒:"白姑娘可知,当年你娘抢走的不是陨铁,是颗会哭的星星?"
他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处嵌着块人面铁。那人面眉眼竟与茶楼少女相似,此刻正淌着血泪:"饮了这三杯断肠酒,老朽便告诉你,为何三百年来所有白家女子都活不过双十年华。"
对岸突然响起琵琶声。卖花女挎着竹篮踏水而来,篮中杏花每落一朵,水面就多出个持剑人影。第七朵花坠时,人影结成北斗阵,剑尖齐齐指向白霜后颈。
"二叔又骗人。"卖花女指尖拈着带血的杏瓣,"白姐姐的命数,分明系在城南当铺的铜蟾蜍眼里。"
老乞丐突然纵声长笑。他抓起酒碗砸向水面,酒液遇星纹铁火轰然炸开。火光中现出张泛黄当票,质押物一栏赫然写着"慕容氏嫡子右手骨"!
白霜怀中的判官笔突然发烫。笔杆裂纹中渗出银丝,在空中织成半阙《鹊桥仙》——正是林沉舟的字迹,只是墨色透着星纹铁特有的幽蓝。
卖花女突然褪去人皮。青面獠牙的傀儡张开铁口,喉间卡着面青铜镜:"子时将至,白姑娘该照照真容了!"
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人脸,而是块刻满符咒的星纹铁。铁上裂纹正与三百年前慕容婉自刎的剑痕严丝合缝。
### 第三折 铜蟾泪
青铜镜裂开的刹那,白霜嗅到血锈味里混着梅子醋香。她突然将判官笔掷向渡口石碑,笔尖蘸着唾沫星子在石面疾书——正是当铺死当的暗语"天地不仁"!
卖花傀儡的獠牙堪堪擦过耳际,白霜鬓角的银叶簪突然炸开。十七枚莲子大小的机关鸟振翅而出,鸟喙喷出的却不是毒针,而是陈年香醋。
星纹铁镜面遇醋沸腾,浮现三百张扭曲人脸。最后定格的面容让白霜指尖发颤——是茶楼擦碗少女含着麦秆吹泡泡的模样,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。
"原来是你......"她旋身避过铁索,袖中冰刃化作水汽渗入青石板缝。地面突然隆起三十六个土包,每个土包都钻出只青铜蟾蜍,蟾眼正与当票上的铜蟾纹丝合缝。
老乞丐突然惨叫。他心口的人面铁遇醋融化,露出底下森森白骨。骨头上刻着蝇头小楷:"白露殁于庚子年腊月,换命者慕容氏"。
城南方向传来暮鼓。白霜踏着蟾背腾空时,瞥见茶楼方向升起狼烟。少女的烧火棍捅穿了屋顶,棍头挑着半卷焦糊的《山河社稷图》,图上漠北黄沙正在燃烧。
当铺掌柜的算盘声先至。白霜落地时,七十二枚算珠已嵌入青砖,排成北斗吞月阵。独眼老者从阴影中走出,手中铜蟾蜍的眼珠正在转动:"白姑娘可知,慕容氏典当的不是右手骨——"
他忽然撕开左袖,整条臂膀竟是星纹铁铸就!铁臂上嵌着七盏青铜灯,灯芯全是婴儿的乳牙:"是这条偷天换日的左臂啊!"
铜蟾蜍突然张口吐信。信子原是卷泛黄的典当簿,其中一页粘着块干瘪的胎衣,血字依稀可辨:"典双生莲印,换星官一诺"。
白霜后颈突然灼痛。胎记在月光下投射出两朵纠缠的莲花,花蕊中竟藏着枚青铜钥匙。掌柜的独眼暴突:"果然是并蒂锁!快把它插进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