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踢又打。
这个场面比上一次还混乱，我竟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姐姐望向我，她又笑了，是我最熟悉的笑容。
小时候爸爸妈妈外出打工，把我和姐姐丢在乡下。我的童年是漏雨的屋顶，昏暗的灯泡，墙角的蛛丝和常常因为姐姐在学校没有及时赶回来而饿扁的肚子。
姐姐性情温和，每个停电的夜晚，电闪雷鸣的雨天，我都是在她暖和的怀抱里度过，她给了我比妈妈更胜的母爱。
此时，姐姐的笑容和小时候安慰我的一样熟悉。
可是，也与杀我之前的那个笑容一样。
“别害怕，姐姐会和你永远在一起。”
她说。
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开始了，小动物的主人公在和朋友发起誓言，稚嫩的声音附和着好友说要永远在一起。
我看见姐姐藏在身后的手，在没有窗户，光了灯的厕所折射出亮闪的光，她手里握着一把刀。
妈妈和弟弟来不及惨叫，被她狠狠划过喉咙，鲜血洒了一地，那是我梦中的死法。
双腿已经发软，我无力的瘫软在地，向着已经被锁上的房门爬去。
“别害怕，可可，姐姐会一直在。”
姐姐的嗓音一直都是柔美，温柔，如春风一般，此时却是嘶哑刺耳，像是刀尖划过墙壁的声音，那是一步一步向我走来，将我带入死亡的声音。
伴随着妈妈和弟弟痛苦的呻吟，我听见尖刀刺破皮肉，穿透骨头的声音，是我的身体，被姐姐用刀刺穿。
三、
“姐姐！起来！大懒猪！”
巴掌拍在我脸上，发出清脆的声音，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，我睁开眼，弟弟坐在我身上，看见我醒了，更加兴奋地用手掌拍打我。
妈妈站在床边一脸慈爱的看着弟弟，鼓励他用力拍打我。
脸上的刺痛瞬间把我从混沌中拉扯出来。
“你一个午觉要睡多久，懒成这个样子，以后怎么嫁的出去。”她伸手抱起弟弟：“你姐姐来电话了，明天她回来一起过节。”
姐姐....中秋！
脑海里闪过银色的刀锋和姐姐诡异的笑脸。
妈妈看我呆愣的样子，不满的抱着弟弟离开，还不忘催促我上班别迟到了。
今天的太阳没有攻击力，懒懒散散的挂在那里散发着明黄的光，照射在手臂上毫无温度。
我的学习成绩很差，高中一毕业就很有自知自明的放弃了读大学的想法，好在一家人都在一个城市，我的生活成本很低，这两年便随便找了家奶茶店打工。
而奶茶店正好位处于姐姐学校对面。
那段形影相依的日子里，没有爸爸妈妈在的乡镇里，无依无靠的姐妹俩是被人欺负的首要对象。只是，姐姐虽然性格随和，但总是愿意为了我露出泼辣的一面。人人都夸姐姐文静娇甜，而我脑海里有姐姐面目狰狞的五官，那是为了保护我对着外人的模样。
如同山林间的素食兽类，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崽挺直了身躯，想要吓走天敌一般的伪装。
可她已经杀死我两次。
恰逢上课的时间，校门外的学生渐渐减少，我盯着校门，试图把姐姐的身影凭空盯出来。
姐姐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家了，与我的联系也从每周，每月，到不定时的偶尔回复。
大学真大啊，我天天在她学校门口，却总是瞧不见她。
心慌意乱使我频频出错，在第四次弄错客人的奶茶后，店长不耐烦的要我立刻滚蛋，今天工资全都扣光。
这个时间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骂，在姐姐进入这所大学的第四年，我来到她学校门口打工的第二年，终于踏进了属于姐姐的校园。
大学生和我这种底层社畜不一样，他们生机盎然，朝气蓬勃，脸上洋溢的是轻松的笑容，与此时疲倦的我格格不入。
姐姐应该也是这般，在这个时间点上我与姐姐已经半年没见面了，我却依旧能想象出她和同学在一起时脸上轻松的表情。
熙熙攘攘的校园衬托着手机里的女声更显冰冷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，请稍后再拨。”
意料之中，我醒来时已经给姐姐打过电话了，永远是无人接听，这让我不免开始担忧起来，脑子里充斥着血溅满身姐姐的模样。
我知道她的宿舍在哪，她来这里报名的时候，妈妈满心只有幼小的弟弟，无暇顾及两个瘦弱的女儿是怎么把笨重的行礼扛到学校里来的。
那个夏天很热，我们为了省钱走了很长的路，白色的太阳毫不留情的吞噬着身体里的水气，但是我俩一路上兴致勃勃，哪怕后半段路已经被酷暑磨灭了笑容，姐姐脸颊爬上的两坨红晕却依旧充溢着快乐。
走廊上静悄悄的，我带着莫名的忐忑敲响了门。
“谁啊。”敲了门没多久，里面传来询问声。
“不好意思，打扰了，我是程馨的妹妹，请问程馨在吗？”
门被拉开，开门的应该是姐姐的室友，她看着我楞了一会后，露出了微笑：“你和程馨真像呐。”
“你好呀，我是程馨的室友，她最好的朋友杨菁菁。”
女生的声音充满了雀跃，脸颊上的酒窝因为开朗的笑更加明显，她的热情燃化了我的忐忑，姐姐的朋友这么好，她大学生活一定过得很开心。
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我们。
“你好...”我握住她的柔软的手：“我是程可。”
她指了一个位置，让我坐在那里，是姐姐的位置。
“是的。”我突然想她如果是姐姐的好朋友，同一个宿舍，俩人一定是形影不离，那么姐姐认识的人说不定她也认识：“你认识右下角有一颗痣的老奶奶吗？”
她对我突然的发问有有些不知所措，一时歪着头做思考状。
“好像....没有，馨馨应该不认识什么老人。”
好吧，我低头丧气的一叹。
“不过你俩长得可真像啊。”她凑近了端详我，我没有被人这么近的距离看过，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我没联系到姐姐，你能帮我找找她吗。”
“馨馨她早就不在宿舍里住了。”杨菁菁笑着说，眼神却有点躲闪：“上个学期起馨馨就经常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