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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!”
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刺穿耳膜。
我冲回餐厅时,看到张宇瘫在血泊中,后脑勺绽开的伤口像朵诡异的红莲。
人群围成的圆圈里,有个声音在窃笑:"活该,谁让他摸李梅。"
我蹲下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,手指颤抖着按在张宇颈动脉上。
脉搏比我想象的微弱,像随时会断的蛛丝。
"让开!都让开!"
我扯下围巾压住伤口,丝绸瞬间吸饱了温热的血。
余光瞥见李梅缩在墙角,米色套裙肩带滑落,胸口的蕾丝边泛着可疑的褶皱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,我注意到张宇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手机。
屏幕亮着最后一条短信:"今晚八点康定路仓库,带证据来——李梅"
1.
解剖室的排风扇发出垂死般的嗡鸣,不锈钢台面上凝结的水珠折射着张宇青灰色的脸。
我隔着双层玻璃凝视他后脑勺的伤口,凹陷处凝结的血块像团腐败的紫葡萄——三天前这具躯体还裹着那套午夜蓝西装,袖扣在会议室灯光下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。
"创口边缘呈现锯齿状撕裂..."
法医用镊子拨开黏连的头皮,“凶器是带棱角的钝器,初步判断...”
他突然停顿,镊子尖挑起块米粒大小的蓝色碎屑,"这是...丙烯酸树脂?"
还没等我从疑惑中回过神来,一股檀香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直冲我的鼻腔,警官赵明把装着张宇染血的衬衫的物证袋递到我面前:"纽扣缺失的第三颗找到了,在餐厅花盆里。"
我捏着物证袋的手突然痉挛——那夜张宇凌晨归家时,所有纽扣明明完好无损。
就在这时我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一条匿名彩信,彩信里张宇的手正陷在李梅腰间的蕾丝褶皱里。
拍摄角度刻意截掉李梅惊恐的表情,他扶在她后背的手在像素化的画面里暧昧得刺眼。
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:"咸猪手死得其所。"
我盯着信息,浑身颤抖。
"林女士?"
赵明按住我颤抖的肩膀,"您丈夫和李梅..."他的话被解剖室骤然响起的警报切断。
法医的镊子悬在半空,无影灯下张宇的右手小指诡异地抽搐,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荧绿。
我突然泛起一阵恶心,冲进洗手间干呕,吐完不停的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自己保持镇静,就在这时,我在镜自中瞥见自己锁骨处的暗红印记——那晚张宇的吻落在这里,薄荷须后水的味道裹着陌生的茉莉香。
记忆突然割裂:他进门时领带是松开的,但今早尸检前我分明记得系着温莎结。
到底是怎么回事?
我迅速朝物证科走去,门虚掩着,染血的衬衫平铺在检验台上。
我鬼使神差地掏出紫光灯,在衬衫上仔细寻找,突然,纽扣孔内侧的荧光刺痛了我的瞳孔,我仔细查看,是一组编码:CX-09。
这个编号我在书房的暗格里看见过,就贴在装满儿童医院收据的档案袋上。
"您不该在这里。"
赵明的声音惊得我将试剂架撞翻了,在玻璃碎裂声中有一张纸片飘落下来。
我下意识弯腰捡起来,瞬间,血液凝固——儿童手绘的太阳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写着"周叔叔"三个字,和张宇资助孤儿院的化名笔迹完全重合。
走出警局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,我站在警局台阶上翻看云端同步的备忘录。
张宇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遇害当天下午三点:"终于找到证据,今晚带小杰..."
字迹被雨水渍晕染,墨痕在"杰"字末端突然变淡,像被突然抽走的钢笔。
翻阅到从便利店调阅的监控视频,屏幕里的张宇正在买薄荷糖。21:47分,他接过收银员找零时,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反射着冷光——而我们结婚时买的对戒,早在他升职总监那年就换成了卡地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