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雨声像无数玻璃珠砸在遮雨棚上，我数到第427颗时终于放弃入睡。画架上的《深渊》系列还剩最后一幅，那些扭曲的人体在暗红色背景里张着嘴，仿佛在替我发出无声嘶吼。
隔壁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我贴在潮湿的墙皮上，林医生温润的嗓音穿过墙壁："别担心，很快就不疼了。"这和我上周在楼道遇见他时说的台词一模一样，当时他正扶着崴脚的402室老太太。
血腥味混着84消毒水从门缝渗进来时，我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。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刺眼的光，三天前收到的匿名私信突然跳出记忆："你见过凌晨三点半的月亮吗？"
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次第亮起，在404室门前汇成惨白的光圈。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防盗门底部的缝隙蜿蜒而出，在瓷砖上晕开一朵畸形的花。
"林医生？"我转动门把手的瞬间，整条走廊突然陷入黑暗。金属刮擦声从背后传来，像手术刀划过不锈钢托盘。
浴室暖光灯下，女人的长发漂浮在暗红色浴缸里。被福尔马林泡发的四肢整齐码在防水布上，切口平滑得如同我裁切画纸的美工刀。我后退时踩到团黏腻的东西——半截舌头正躺在防滑垫上。
"小江也失眠吗？"温热的呼吸突然喷在耳后。林医生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，白大褂溅满血点如同抽象派画作。针尖刺入颈侧的瞬间，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与浴室滴水声形成诡异二重奏。
药效发作前的最后记忆是衣柜里整排档案袋，贴着不同年龄女性的照片。最外侧那张沾着咖啡渍的标签上，我的证件照正在对我微笑。
铁链摩擦声惊醒我时，手腕已经勒出血痕。画室常用的丙烯颜料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河，林医生哼着《月光奏鸣曲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