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的手术钳抵住我颤抖的喉结时,地下室的电子钟正好跳到03:30。月光突然穿透气窗铁栅,他白大褂袖口滑落的皮肤上,浮现出和我手腕一模一样的烫伤疤痕。
"亲爱的妹妹。"他摘下的金丝眼镜后,露出我每日在镜中看见的眉眼,"我们该给《深渊》系列画终章了。"
顶楼狂风卷着雨滴砸在脸上时,我终于看清整栋楼的外墙裂纹组成巨大的脑神经图谱。林医生握着我的手伸向夜空,那些曾被我当作月亮描绘的光斑,原来是精神病院监护室的夜灯。
松节油的火光吞没世界前,我听见此起彼伏的破门声。穿防护服的人影撞开天台铁门,他们胸牌上的仁和医院标志在火焰中扭曲成被肢解的月亮。
他的手指插进我指缝时,我闻到母亲葬礼上的白菊香。三十七层天台边缘的雨水倒流成祖父浴缸里的血水,林医生——或者说我从未存在过的哥哥——正把我掌心的烫伤贴在他脸上。
"那年你打翻的生日蜡烛。"他的颧骨在雨中泛起水泡,"明明烧的是我,为什么你手腕上会有疤?"
防护服人群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化作八岁那年的拍门声。我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警员证,塑封膜里的男人突然睁开本该被挖空的眼窝:"小晚,该吃药了。"
雨滴悬浮在空中,每一颗都映着不同版本的记忆。某颗水珠里我正把氯氮平倒进祖父的降压茶,另一颗里却是林医生往我颜料盒注射透明液体。当所有水珠同时炸裂时,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落水声。
那是1998年7月16日下午三点,我趴在生锈的游泳池边沿,看着祖父的丝绸唐装像水母般裹住他的脸。救生员冲过来时,我正用美工刀划开自己的泳圈。
"你总说记得他右眉断了一截。"林医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