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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——那分明是半块烧焦的陶俑残肢!
"皇兄的右手..."轩辕昭宁瞳孔剧烈收缩。三年前为太子整理遗容时,那截裹着金丝绡的断腕竟与眼前虎符完美契合。湛卢剑感应到她的杀意发出龙吟,剑气扫过之处,裴寂袖中抖落的密函被削成碎片,泛黄的纸页间露出半枚朱砂拓印的陶俑掌纹。
萧景珩突然扯断颈间锁魂咒掷向空中,青铜碎片化作万千星芒笼罩宫城。他在光雨中握住轩辕昭宁执剑的手,带着她刺穿裴寂心口:"三百年前的血债,该清了!"
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。裴寂胸腔内迸溅出的不是鲜血,而是滚烫的陶土浆液。那些浆液落地即凝成兵俑,转瞬间列成上古军阵。轩辕昭宁看着剑身上流动的铭文突然顿悟,反手割破自己掌心将血抹在萧景珩眉心:"以轩辕之名,启万象乾坤!"
血月在这一刻吞没紫微星。无字碑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,碑体裂缝中伸出无数缠绕符咒的青铜锁链,将正在龙化的裴寂死死缠住。轩辕昭宁腕间鳞片纹路突然游动起来,在她皮肤上拼凑出洛书河图的图案。
"原来如此..."萧景珩鎏金瞳孔映出她背后浮现的星图,"公主竟是活着的镇墓钥。"
震怒的龙吟响彻云霄。裴寂挣断三根锁链的代价是左臂化作飞灰,他染血的獠牙几乎咬到轩辕昭宁鼻尖:"你以为萧景珩真是守陵人?去看看无字碑背面,看看三百年前被活埋的钦天监少主叫什么名字!"
萧景珩的青铜罗盘突然炸裂。少年三千白发无风自舞,额间朱砂竟渗出鲜血。他挥手凝出冰刃抵住裴寂咽喉,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回响:"裴大人可知,当年你族送进皇陵的九十九个祭品当中..."玄甲卫的残剑突然悬浮而起,"有个孩子爬出了万人坑?"
轩辕昭宁在气浪中抓住萧景珩的手腕。少年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,而是水银般的光泽。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月时,他颈间锁魂咒的裂痕已蔓延至心口。
"跟我走。"萧景珩撕下染血的袖袍裹住轩辕昭宁流血的手掌,"在下一个血月来临前,你必须学会控制体内的..."他的话语被突然坍塌的地面打断,沸腾的洛水再次倒灌进宫城,这次水中浮沉着无数刻有裴氏族徽的陶瓮。
轩辕昭宁挥剑斩开扑面而来的浪涛,发现每个陶瓮里都封着具幼童尸骸。那些尸体心口处嵌着的玉珏,竟与萧景珩罗盘碎片上的纹路完全相同。她突然想起儿时在钦天监废墟见过的壁画——三百年前的血祭现场,被选中的灵童们手腕都系着青铜铃铛。
"小心!"萧景珩旋身将轩辕昭宁护在怀中。裴寂的龙爪穿透少年肩胛时爆出火星,仿佛击中的是铜浇铁铸的俑人。轩辕昭宁趁机将湛卢剑刺入裴寂丹田,剑锋触到硬物瞬间,她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。
裴寂腹腔内蜷缩着具完整的陶俑,那陶俑面容赫然是——
"皇兄?"轩辕昭宁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。陶俑睁开的双眼里流出血泪,它掌心托着的正是无字碑缺失的碑顶。当碑顶与萧景珩的青铜碎片相撞时,整座洛阳城的地基开始塌陷。
萧景珩在最后时刻将轩辕昭宁推入星砂凝成的光阵。少年被血水吞没前,用唇语留下最后一句:"去邙山找..."他破碎的衣袖间飘落的,是半幅用星象图标注的皇陵暗道图。
轩辕昭宁在传送的眩晕中握紧湛卢剑。阵图消散前,她看见血月下的裴寂正在蜕变成真正的龙形,而那些苏醒的陶俑大军,正朝着洛水两岸的百姓举起屠刀。最令人胆寒的是,每具陶俑脚下都延伸出青铜锁链,这些锁链的另一端,全部没入无字碑底部的深渊。
当双脚触到实地时,腐土气息扑面而来。轩辕昭宁看着眼前巍峨的无字碑,发现碑面裂缝中渗出的人血正自动书写着碑文。她伸手触碰的刹那,背后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。
"殿下果然来了。"沙哑的嗓音带着金铁摩擦之声,黑衣老宦官从碑后转出,他掌中提着的宫灯照亮了腰间玉佩——那是东宫旧人才有的双螭纹!
老宦官干枯的手指抚过碑文,那些血字突然扭曲成三年前的场景。轩辕昭宁看见东宫密室内,皇兄正将虎符按进自己胸腔,而站在阴影里递刀的人,袖口露出裴氏独有的狼头刺青...
腐土气息中混着铁锈味,轩辕昭宁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。老宦官掌中宫灯映出碑文全貌时,那些扭曲的血字突然活过来般游走,拼凑出东宫满地血泊里渐渐僵硬的太子身影。
"三更天,梆子响过三声。"老宦官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,"殿下用这把嵌着龙鳞的匕首..."他枯手突然刺向轩辕昭宁咽喉,"剜出了自己的心脏!"
湛卢剑横挡时爆出火星,轩辕昭宁虎口震得发麻。这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,臂力竟不输裴寂豢养的玄甲卫。剑锋削落对方半幅衣袖时,她看见那手臂上层层叠叠的陶土补丁——与皇兄遗骸上的痕迹一模一样。
"刘公公当年为护主被乱刀分尸。"轩辕昭宁旋身避开喷溅的毒砂,"看来裴尚书的手艺比御窑匠人更精妙?"
老宦官浑浊的眼珠突然爆裂,露出后面转动的青铜机簧。他胸腔内传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,撕开的皮肉下赫然是刻满符咒的陶土躯干:"老奴不过是先太子留给殿下的一道考题!"
无字碑突然发出嗡鸣。碑面血字化作锁链缠住轩辕昭宁脚踝,将她拽向裂缝深处。坠落时她看见碑体内部布满蜂窝状的洞窟,每个窟窿里都蜷缩着具戴帝王冠冕的陶俑,这些泥塑天灵盖处插着的青铜钉,竟与萧景珩罗盘碎片形状相同。
"轩辕氏十二代帝王..."老宦官的头颅悬浮在洞窟顶端,下颌机械开合,"都是喂养兵俑的祭品。"他指尖射出金线缠住轩辕昭宁手腕,"殿下可知为何唯有您能触碰碑文?"
湛卢剑突然脱手刺入碑体。剑身铭文与陶俑们额间咒印共鸣的刹那,轩辕昭宁看见自己裙裾寸寸化作陶土。地底传来萧景珩的呼喊,那声音隔着万丈岩层仍震得碎石簌簌:"别碰那些青铜钉!"
已经晚了。
轩辕昭宁的指尖触到最近那根青铜钉。铺天盖地的记忆涌入识海,她看见三百年前的钦天监少主被铁水浇筑在碑基之下,少年额间朱砂在烈焰中化作飞灰——那张脸与萧景珩有七分相似。
"萧氏世代守的不是皇陵..."轩辕昭宁在剧痛中呕出血块,"是镇压着先祖罪孽的炼狱!"
老宦官的头颅突然炸开,飞溅的陶片中射出九枚淬毒银针。轩辕昭宁挥袖卷起湛卢剑格挡时,发现剑柄处的玄鸟眼珠正疯狂转动。当第七枚银针擦过她颈侧,无字碑深处突然伸出一只覆满青苔的巨手。
"小心!"
萧景珩的声音近在咫尺。少年白发缠着星砂从裂缝跃下,掌心托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