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璀璨的缺口，萧景珩的白发如银河倾泻而下。少年周身缠绕的锁魂咒已蔓延至脖颈，却仍精准地将星砂凝成箭矢射穿裴寂爪心。

　　"乾坤未定。"萧景珩揽住轩辕昭宁的刹那，她看见少年心口处的青铜钉正在渗出水银，"公主的棋，该下在活人阵眼上。"

　　轩辕昭宁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湛卢剑身。当剑锋刺入裴寂逆鳞的瞬间，整条密道突然亮起三百盏长明灯。火光中浮现的壁画揭示着残酷真相：历代轩辕皇帝临终前，都会亲手将太子制成陶俑。

　　最后那幅壁画上，三百年前的轩辕太祖，正将青铜钉打入萧景珩转世灵童的天灵盖。

　　"原来你早就..."轩辕昭宁的剑锋颤抖着划过裴寂咽喉。龙血溅上壁画的刹那，所有轩辕皇帝的面容都变成了她的模样。

　　萧景珩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，带着她刺穿壁画后的暗格。尘封的青铜棺椁中，躺着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尸，女尸手中攥着的，正是裴寂遍寻不得的另半块虎符。

　　"这才是真正的镇墓钥。"萧景珩的声音开始飘忽，"公主可愿与我对弈一局？"他染血的手指在棺盖上画出残局，"赢了，我告诉你解除血咒的方法..."

　　"输了？"

　　"便用你的心头血，浇灭这三百年的怨火。"

　　棺中女尸突然睁眼，嘴角浮现与裴寂相同的诡笑。轩辕昭宁在惊雷声中看清棺椁铭文——那竟是她自己的生辰八字，而落款日期是三百年前的中元夜。

　　青铜棺椁中漫出的寒雾凝成冰霜，轩辕昭宁的睫毛结满细碎冰晶。棺中女尸攥着的虎符突然睁开兽目，暗红瞳孔映出她颈间跳动的血管。萧景珩指尖星砂尚未触及残局，整座密室突然颠倒旋转，棋盘上的尸傀棋子齐声发出啼哭。

　　"公主可知对弈的赌注？"萧景珩白发缠住轩辕昭宁手腕，在裴寂龙爪拍下的瞬间带她滑向兑位。少年鎏金瞳孔浮现龟甲纹路，"每落一子，便烧尽你三年阳寿。"

　　轩辕昭宁剑锋挑起震位黑子，棋子嵌入棋盘的脆响中，女尸手中的虎符突然暴长鳞甲。当黑子化作三头巨蟒扑来时，她终于看清棋路走向——这残局竟与邙山地脉走势完全重合。

　　"坎位水气被裴寂的龙血污染了。"萧景珩挥袖凝出冰刃割破自己手腕，水银般的血液浇在棋盘上，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洛水倒流影象。少年染血的食指按在轩辕昭宁眉心，"用湛卢剑斩断离火位的锁链！"

　　剑光劈开岩浆的刹那，轩辕昭宁看见自己倒影在熔岩中的模样。她的发梢正在化作陶土，腕间鳞片纹路爬上脖颈——与棺中女尸腐烂的皮肤如出一辙。裴寂的龙吟震落壁顶钟乳石，那些石笋坠地即化作持戈陶俑，额间全嵌着带她生辰八字的玉牌。

　　"萧阁主不妨猜猜..."裴寂的龙尾扫过青铜棺椁，女尸突然直挺挺坐起，"当年钦天监地牢里，本官是如何撬开你祖父的嘴？"他獠牙咬碎半枚青铜钉，钉身上赫然刻着萧景珩的真名。

　　棋盘应声崩裂。轩辕昭宁在坠落中抓住女尸腕间铜铃，却发现铃舌竟是半截指骨。当记忆随着铃声灌入识海时，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——不，是萧氏巫女阿宁——正将青铜钉打入小景珩的琵琶骨。

　　"以萧氏魂灵为引..."巫女染血的嘴唇翕动，"封轩辕氏万世劫。"

　　剧痛从脊背炸开。轩辕昭宁反手摸到凸起的青铜钉，那枚本该在无字碑底的镇魂钉，此刻正从她骨肉里生长出来。萧景珩的卦盘突然爆出强光，少年在光束中化作半透明状，心口处的锁魂咒纹路与青铜钉上的符箓完美契合。

　　"原来你早就知道..."轩辕昭宁挥剑斩断缠向萧景珩的锁链，"我是萧氏巫女转世？"

　　裴寂的龙爪穿透萧景珩虚影，抓碎的星砂凝成谶语："双生劫，轮回灭，无字碑倾赤月缺。"轩辕昭宁趁机将湛卢剑刺入女尸咽喉，飞溅的却不是血液，而是三百年前封印在虎符中的怨灵。

　　怨灵尖啸着扑向棋局。黑白棋子纷纷炸裂，每块碎片都化作带倒刺的刑具。轩辕昭宁旋身避过铁蒺藜时，腕间鳞片突然脱落，露出底下流转的星图——正是萧景珩罗盘缺失的最后一角。

　　"乾坤归位！"

　　萧景珩残影握住她的手腕按向棋盘。星图与卦盘合一的刹那，沸腾的熔岩突然冻结，裴寂的龙鳞在极寒中片片剥落。少年虚化的指尖掠过轩辕昭宁颈侧："现在可以落子了。"

　　白子坠入天元位的瞬间，女尸手中的虎符突然裂成两半。其中半块飞向萧景珩心口，与那枚青铜钉融为一体。轩辕昭宁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在冰面上闪回：巫女阿宁颤抖着将匕首刺入小景珩心窝，却在最后时刻调转刀锋划破自己咽喉。

　　"原来是你..."她转头看向即将消散的萧景珩，"改写了诅咒。"

　　裴寂的龙形在冰封中龟裂。当最后片龙鳞化作齑粉时，青铜棺椁突然射出金光。棺底暗格弹出的羊皮卷上，朱砂绘制的正是轩辕昭宁脊背的凤凰图腾，而落款处盖着萧景珩前世的私印。

　　"乾坤局，生死簿，公主可敢再赌一局？"萧景珩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。轩辕昭宁展开羊皮卷，发现背面用血写着三行偈语：赤月临，陶俑醒，无字碑倒江山倾；水银冷，星砂烬，轮回九世因果尽；凤凰血，苍龙鳞，破局当在...

　　最后半句被血迹模糊。轩辕昭宁用剑尖挑开女尸的眼皮，在凝固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举剑刺向裴寂的场景——而那具身体的脸，却是三百年前的萧氏巫女。

　　密室突然剧烈震颤。冻结的熔岩重新流动，化作无数条火蛇缠向棋局。轩辕昭宁踏着裴寂破碎的龙角跃向生门，湛卢剑尖挑起的星砂在空中拼出完整谶语：破局当在死门处。

　　"萧景珩你疯了？"她挥剑劈开坠落的巨石，"死门在裴寂心脉！"

　　少年笑声混着锁链断裂声传来："公主不是早就..."岩浆吞没他最后的话语。轩辕昭宁在热浪中看见卦盘碎片拼成的箭头，正指向裴寂正在重组的心脏。

　　剑锋刺入龙心的刹那，时空仿佛静止。裴寂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，而是半块无字碑碎片。当湛卢剑的铭文与碑文重合时，轩辕昭宁听见三百个重叠的声音在颅腔内嘶吼："轩辕氏女，偿债来！"

　　无数陶俑手臂自地底伸出。轩辕昭宁在坠落中握紧碑石碎片，看到上面浮现出小篆刻写的真相：永昌三年七月初七，萧氏阿宁代轩辕氏受万鬼噬心刑。

　　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。她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剥落，露出底下流淌着水银的骨骼。萧景珩最后一点残魂裹住她破碎的身躯，星砂凝成全新的谶语："以我魂，塑汝身，九世劫尽..."

　　未写完的承诺被暴涨的血潮淹没。轩辕昭宁在洛水倒灌中浮沉时，指尖触到河底冰冷的碑体。那些被镇压三百年的怨灵缠上她脚踝，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