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气息里,我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里最危险的武器,不是青春也不是权势,而是我早已失去又意外重获的东西——破罐子破摔的勇气。
第三章 潮汐之间
陆沉渊把钢笔甩进镀金笔筒时,我正盯着他后颈处跳动的青色血管。那里有一道三公分长的旧疤,像是白瓷釉面爬着的蚯蚓。昨夜整理他体检报告时看到"溺水所致陈旧性肺纤维化",此刻那疤痕突然开始蠕动,钻进我记忆的裂缝。
十五年前的慈善晚宴,游泳池底的白炽灯把涟漪映成破碎的蛛网。我甩掉高跟鞋跃进水里时,薄荷绿晚礼服绽成受伤的水母。那个男孩的蓝条纹领结在水中起伏,像条逐渐窒息的鱼。急救员掰开他紧攥的拳头,掌心是枚被血染红的玫瑰形领针。
"苏女士?"陆沉渊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。他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,那道疤完全暴露在晨光里,"你在看什么?"
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发出叮响,我手一抖,滚烫的拿铁泼在腕间。皮肤灼痛的瞬间,鼻腔却灌满记忆里的消毒水味。女儿弥留之际的监护仪警报声与此刻咖啡机研磨声重叠,我看见自己的瞳孔在玻璃幕墙上分裂成无数个颤抖的月亮。
"当年救我的人..."他扯松领带逼近,冷杉气息裹着威士忌余韵,"右肩胛骨有蝴蝶状胎记。"
我的后背撞上书架,精装年鉴簌簌坠落。1998年那册恰好翻开在慈善捐款页,陆氏集团的logo旁蜷缩着只折翼的镀金天鹅。他的拇指按在我第二腰椎处,那里确实有块咖啡渍大小的褐色胎记,形状像被雨打湿的蝶。
"为什么要逃?"他呼吸喷在我耳后新生的白发上,"当年把我从泳池捞出来,现在却不敢承认?"
落地窗倒影里,我们的姿势像极了两只争夺领地的兽。他的愤怒裹着海盐味的潮湿,让我想起女儿葬礼那天怎么也点不着的长明灯。我突然笑出声,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微凸的疤痕:"陆总查了这么多资料,怎么没发现当年救你的是我双胞胎妹妹?她葬礼那天穿的正是那件薄荷绿礼服。"
这谎言像把生锈的解剖刀,精准挑开我们之间脓血交融的过往。陆沉渊瞳孔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