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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涌的惊涛突然冻结,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铜摆件。自由女神像的火炬插进盆栽,龟背竹汁液顺着裂缝汩汩流淌,像极了手术室地砖上蜿蜒的血迹。
我弯腰捡起染血的玫瑰领针,金属尖刺扎进指腹。这枚在保险箱尘封十五年的遗物,此刻终于完成它的轮回。窗外暴雨倾盆,二十三层高空的水幕中,我望见年轻总裁蜷缩成当年那个溺水的男孩,而四十岁的苏瑾仍是那个抱着亡女遗物在太平间发呆的幽灵。
第四章 冷杉与鸢尾
保险箱旋转到第十七圈时,密码锁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陆沉渊的领针正躺在我掌心,玫瑰花瓣上干涸的血迹在月光下泛起磷火般的蓝。当年从溺水的男孩手中抠出这枚凶器时,我怎么也想不到它会在十五年后撬开另一个潘多拉魔盒。
档案室霉味中突然渗入一缕冷杉香,我慌忙将领针塞进丝袜夹层。黑暗中有金属轮毂碾过木地板的声音,轮椅上的老妇人像片枯萎的银杏叶飘到面前。她膝头搭着的波斯毛毯让我瞳孔骤缩——那分明是女儿临终时攥着的襁褓花纹。
"苏小姐在找这个吗?"陆老夫人枯枝般的手指捏着个琉璃瓶,冷杉混合着鸢尾根的气息在空气中炸开。这味道与太平间防腐剂的气息诡异地重合,我扶住档案架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1987年的医疗档案簌簌掉落,泛黄的产房记录像被惊动的白鸽群。陆老夫人布满老年斑的指尖划过某行字迹:"产妇苏婉,双胞胎女婴,编号07的保育箱电源故障..."她的声音像蛇信舔过结冰的湖面,"说来惭愧,当年那批有缺陷的保温箱,正是陆氏慈善捐赠的物资。"
我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旧伤,血腥味在舌尖漫开。二十八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视网膜上显影:浑身插满管子的妹妹被抱走时,母亲嘶吼着撞向保育室玻璃,鲜血在观察窗上画出一道虹。
"沉渊书房第三层暗格,"老妇人将琉璃瓶放进我痉挛的手心,"有你女儿最后的声音。"轮椅碾碎月光离去时,我认出她旗袍领口别的正是妹妹的银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