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上的受益人签名,用的都是产房病历上那种紫色墨水。
衣柜暗格里的文件袋渗出福尔马林味道。当"遗体捐赠协议"几个字在监控镜头里显现时,窗外正掠过殡仪馆的灵车。林婉突然对着摄像头嫣然一笑,她的瞳孔在夜视模式下泛着诡异的绿光,像我们死去的孩子第一次做四维彩超时的模样。
保险柜里的雪茄不知何时少了一支。烟灰缸里积着灰白色残骸,拼起来能组成半张婴儿的脸。我打开手机准备查看监控回放,锁屏突然变成新生儿脚环的特写——那上面的血渍和保险合同公章颜色一模一样。
浴室水声停了。林婉裹着浴袍倚在门框上,蓝宝石吊坠滴着水,在她锁骨窝积成微型海洋。"周年纪念日要下雪呢。"她指着天气预报轻笑,水珠顺着小腿流进地毯,在波斯花纹上洇出深色胎记般的痕迹。
我握紧口袋里的瑞士军刀,刀刃贴着大腿动脉跳动。刀柄上刻着结婚纪念日,数字的凹槽里积满林婉的粉底液,像干涸的经血。
邮轮宴会厅的地毯吸饱了二十年陈酿的呕吐物和香槟。我数着水晶灯垂下的三千颗捷克玻璃,每颗珠子都裹着层油腻的包浆,像林婉涂了卸妆油的眼球。侍应生端着香槟塔经过时,酒液在杯沿爬出蜗牛黏液般的痕迹,让我想起产房外那条永远擦不干净的走廊。
林婉耳垂上的月长石在烛光里裂成两半。左边那颗映着乐队萨克斯的铜色,右边那颗渗着生蚝塔的腥气。她切开惠灵顿牛排的动作让我喉咙发紧,酥皮碎裂声像极了催债人捏碎我尾指时的响动。
"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的《泰坦尼克号》吗?"她突然用叉子尖挑起鱼子酱,黑珍珠在银器上滚动,仿佛二十份保险合同上未干的印泥。我盯着她随音乐轻点的足尖,珊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