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系领带时总想起第一次给林婉系丝巾的光景。那时她脖颈比现在细两指宽,皮肤下浮着淡青色的血管,像是宣纸下洇开的墨痕。此刻她背对我煎鸡蛋,蓝宝石吊坠在晨光里晃成幽蓝的鬼火,油锅爆裂声里混着信用卡催缴短信的震动——这月第三十七条。
厨房瓷砖缝里长出了霉斑,像群青色的蜘蛛网。三个月前它们还只是针尖大的黑点,现在已蔓延到洗碗机底部。我把抗凝血药片碾成粉末时数过那些霉斑,二百一十七个,正好是地下钱庄利滚利的倍数。
"邮轮套房有玻璃海底走廊呢。"林婉转身时围裙带子松了,后腰露出一截淡粉色疤痕,那是剖腹产留下的。我们的孩子没能活过满月,产房消毒水味道至今还卡在我臼齿缝里。她递来的船票镶着金边,油墨味让我想起新生儿死亡证明。
保险柜第三层有盒古巴雪茄,底下压着二十份意外险合同。林婉的签名笔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最后一个"婉"字总在收尾时扬起,像她高潮时绷直的脚背。我把合同按死亡时间顺序排列时,窗台上的绿萝正把气根扎进结婚照相框。
浴室传来水声那天,我在防盗门猫眼上粘了微型摄像头。显示屏里她解开浴袍的动作像慢放的死刑犯摘镣铐,水珠顺着脊柱流进那道粉色疤痕。当她的手指探向衣柜暗格时,我嚼碎了含在舌底的降压药,苦味漫过当年产房走廊的消毒水味道。
证券大厦21层的落地窗会吃人。去年老张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,他工位上的发财树现在由我照料。树根把陶瓷花盆撑出裂纹,像极了林婉剖腹产伤口愈合时的模样。我摸着保险单上烫金的"意外身亡"字样,电脑屏幕突然跳出邮件提醒——新生儿墓园发来续费通知。
下班时在电梯间撞见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