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的九座蓬莱仙山模型。这些用整块蓝田玉雕成的仙山,此刻被晚霞染成赤金色,仿佛大秦帝国最后的辉煌。
"公子,赵常侍的车驾已过横桥。" 暗卫的声音惊起一群寒鸦。扶苏转身时,腰间玉具剑的剑穗扫过青铜护栏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望着远处暮色中的咸阳宫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夏夜 —— 母亲郑夫人就是在这里投水自尽的,怀里还抱着半卷《诗经》。
兰池宫的正殿燃着鲛人油灯,赵高的身影在纱帘后若隐若现。老宦官捧着鎏金酒壶的手布满老年斑,壶身上的云雷纹在灯光下扭曲变形。"陛下新铸的九鼎," 他的声音像被烟熏过的丝帛,"特意选用了会稽郡的铜矿。"
扶苏接过酒杯,琥珀色的酒液中浮着细小的金箔。他眼前浮现起三年前在邯郸见过的景象:秦军士卒用青铜戈挑开孕妇的肚子,说是要验证 "胡亥亡秦" 的预言。"赵常侍可知," 他轻轻晃着酒杯,"当年不韦君在此宴请六国使臣时,用的也是这样的金箔酒?"
赵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记得那场著名的宴会,吕不韦当场摔碎玉璧,说出 "奇货可居" 的名言。此刻扶苏眼中跳动的火焰,与当年那位权倾朝野的相国如出一辙。"公子说笑了," 他谄笑着,"老奴只知道陛下最宠爱胡亥公子。"
一阵疾风掠过兰池,池中玉仙山的倒影被搅得支离破碎。扶苏忽然按住赵高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:"常侍可还记得,三十年前在邯郸街头,是谁教你用米汤伪造密信?" 他的指尖划过赵高掌心的老茧,"还有,你藏在骊山陵的那批吴越青铜剑..."
赵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,自己蜷缩在邯郸城墙下,是年轻的扶苏用狐裘裹住他,教他如何用米汤在无字帛上显影。此刻扶苏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腕骨,疼痛中竟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暖。
"公子..." 赵高的声音突然哽咽,"老奴这副残躯......" 他的手指偷偷摸向袖中的毒针,却在触到冰凉的青铜时停住 —— 扶苏的佩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他的心口。
暮色渐浓,兰池宫的鎏金瓦当开始渗出露水。扶苏松开手时,赵高的腕上已留下五道血痕。年轻公子转身望向池中破碎的仙山,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