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溪站在年会大厅的角落，手里攥着一杯红酒，指尖凉得像浸了冰水。她身上那件黑色小礼服是攒了俩月工资买的，肩膀上磨得有点红，勒得她不太舒服，可她还是硬着头皮穿了——就想着今晚能稍微体面点，别太丢人。可现在，她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，连这身衣服都显得多余，像是硬贴在身上的遮羞布。

大厅里灯火通明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，空气里飘着香槟和烤肉的味儿，觥筹交错的笑声跟潮水似的涌过来。同事们三三两两凑一块儿，有人端着盘子聊八卦，有人举着酒杯碰来碰去，林若溪却觉得自己像个外人，硬生生被挤在边缘。她本来就没啥出风头的打算，只想低调混到散场，拿点公司发的礼品回家得了。可她哪想到，这场年会会变成她人生里最扎心的一刀。

台上灯光一闪，顾泽昊走了上来。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，衬衫领子熨得一丝不苟，脸上挂着那副她再熟悉不过的笑——三分得意，七分虚伪。林若溪的心猛地一沉，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，红酒晃了晃，洒了几滴在她裙子上，留下一块暗红的印子。她盯着他，脑子里却闪过三年前的画面——那个穿着廉价T恤、满脸疲惫的顾泽昊，拉着她的手，眼睛亮晶晶地说，

“若溪，等我混出头，咱们就结婚。”

那时候她信了，为了他放弃了大厂25万年薪的offer，跟着他跑来这家破公司。她帮他改过多少策划案，陪他熬过多少通宵，连他升职那天，她还在出租屋里忙了一下午，做了满桌菜等他。可他呢？事业一有起色，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踹了，转身傍上了赵氏集团的千金赵雪晴。

“大家伙儿安静一下！”

顾泽昊拿起话筒，声音故意压低了点，装出一副磁性的腔调。他清了清嗓子，脸上笑得跟春风拂面似的，

“今晚借这机会，我想宣布个好消息。我和雪晴订婚了！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啊！”

话音刚落，台下掌声跟炸了锅似的，有人吹口哨，有人起哄：“顾经理眼光真毒啊，赵小姐可是白富美！”

“可不是吗，门当户对，天生一对！”

林若溪的喉咙像被啥堵住，酸得直泛苦水。她抬头，看见赵雪晴从后台款款走上来。

这女人穿了条红色紧身礼服裙，高跟鞋踩得地板咔咔响，嘴唇涂得艳红，整个人像是刚从偶像剧里蹦出来的。她挽住顾泽昊的胳膊，娇笑着朝台下挥手，灯光打在她脸上，blingbling的，跟镀了层金似的。

林若溪知道她，赵雪晴，赵氏集团老总赵大明的独生女，从小锦衣玉食，吃穿用度都是顶配。她大学念的是个野鸡学校，靠着家里塞钱混了个文凭，毕业后直接被塞进公司当个闲职，天天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办公室晃悠，啥活不干，光会指使人。她跟顾泽昊勾搭上没多久，赵大明就给公司投了笔钱，顾泽昊的职位蹭蹭往上升，俩人黏得跟双面胶似的。

林若溪低头盯着杯子里的红酒，红得跟血一样。她努力让自己喘口气，可耳边还是钻进了一些刺耳的动静。旁边俩女同事端着盘子凑一块儿，压低声音，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劲头。

“诶，你听说了没？顾经理以前有个女朋友，好像叫林若溪吧？”

说话的是个烫着卷发的小姑娘，眼睛瞟了林若溪这边一眼，嘴角一撇，“听说追了他三年，鞍前马后跟个保姆似的，结果人家翅膀硬了，直接甩了！”

“哈哈，真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。”另一个戴眼镜的接茬，声音尖得像针，捅进林若溪耳朵里，

“林若溪也太惨了吧？还在这公司混呢，脸皮真够厚的。”

林若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，红酒又洒了点出来，裙子上的印子晕得更大。她攥紧杯子，指关节白得跟骨头似的，脸烫得像烧起来。

她想转身走，可脚像钉在地上，挪不动。她知道她们说得没错，她是挺惨的，三年前她满心以为自己跟顾泽昊是奔着未来去的，放弃了大厂的工作，窝在这破地方给他当牛做马。

可现在呢？他订婚了，她却成了别人嘴里的笑柄。

“若溪，你咋还杵这儿？”沈曼婷端着杯橙汁挤过来，皱着眉打量她，“脸色跟鬼似的，咋了？”

林若溪没吭声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台上，那是她曾经的爱人，此刻却挽着别人的手。

沈曼婷顺着她目光看过去，脸色一下子沉了：“操，那个渣男又在显摆了？还带着那绿茶赵雪晴，真他妈恶心！”

还没等林若溪开口，顾泽昊的声音从台上飘下来，带着点刻意的感慨：“对了，我还得感谢一个人。没有她当年的支持，我也不会有今天。不过，人嘛，总得往前看，对吧？”

这话一出，全场哄笑。有人扭头看林若溪，眼神里带着戏谑和怜悯。

赵雪晴捂着嘴娇笑，靠在顾泽昊肩上，低声说了句啥，声音甜得发腻：“哎呀，泽昊，你可真会说话，人家都感动啦！”

顾泽昊听了，笑得更开了，伸手揽住她肩膀，俩人腻歪得跟演偶像剧似的。

“顾泽昊，你他妈够了！”沈曼婷气得直接开骂，声音不大，却正好被旁边的王姐听见。

王姐四十多岁，眼角刻着皱纹，最喜欢踩低捧高。她斜了林若溪一眼，嗤道：“哟，小沈，火气挺大啊。不过有些人啊，就是命不好，怨不得别人。谁让她当初眼瞎，看上个凤凰男呢？”

林若溪咬紧牙，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。她抬头，看见顾泽昊的目光扫过来，带着几分得意，又有几分轻蔑。那眼神她太熟了，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时，他也是这样看着她——像看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狗。可现在，他站在台上，风光无限，赵雪晴靠在他身边，俩人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而她呢？缩在角落，像个没人要的破抹布。

“若溪，你别理他们！”沈曼婷一把拉住她胳膊，压低声音吼道，“那个王八蛋和赵雪晴那绿茶就是在恶心你，咱们走，别在这儿受气！”

林若溪没动，她盯着台上那对“金童玉女”，脑子里乱成一团。她想起自己熬夜改方案时，他拍着她肩膀说“辛苦了”；想起他升职那天，她在出租屋等他到半夜，手机没电也没等到他一句回复，想起一个月前，他在电话里冷冷地说：“若溪，咱们不合适，分了吧。”她问为啥，他只丢下一句，

“你太普通了，我需要更好的。”

“普通……”林若溪喃喃自语，手指攥得指甲掐进肉里，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她普通吗？大学她拿过奖学金，工作她拼过命，进公司第一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