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枚鎏金怀表，表盘玻璃裂痕与青花罐的纹路完美契合。当闪电劈开云层，她看清表盖内侧的阴刻小篆——正是父亲遗书最后被烧毁的那行字。

“你母亲没教过你吗？”顾九章抹去嘴角血渍，突然扯开她立领盘扣。沈瓷锁骨下的玉蝉胎记触到雨水，竟渗出蓝莹莹的磷光，“真正的青花钴料，掺了死人骨灰才会在雷暴夜显影。”

珠江方向传来汽笛长鸣。沈瓷摸到信封里的船票突然发烫，背面浮现出血字经纬度——正是父亲投江的坐标。碎瓷片在她掌心拼出新的图案：两个交叠的玉蝉化作太极鱼，鱼眼处刻着顾九章的英文名与她的生辰八字。

第二章 鬼胎瓷

白鹅潭的浪头泛着尸绿色。沈瓷解开缆绳时，船桨挑起片碎瓷，釉面映出顾九章倚在榕树下的剪影。他指间转着枚铜钱，正面"乾隆通宝"，背面却刻着十三行洋商的鹰徽。

舢板撞上废弃趸船时，朽木里惊起群萤火虫。蓝光聚向船头铁箱，锁孔形如被剖开的玉蝉。沈瓷将胎记贴上去的刹那，箱内传出婴儿啼哭——是四十年前岭南电台播放过的《胡不归》唱片。

"沈小姐不问问令尊怎么死的？"顾九章的声音混着海腥气飘来。他掀开铁箱，拎出个缠满水草的青花梅瓶，瓶身婴戏图竟与修补过的瓷罐完全相同，只是童子手中的蹴鞠换成了人头。

沈瓷的修补刀抵住他喉结："你祖父顾云亭1949年带走的那批广彩瓷，底款都烙着沈家家徽。"刀尖挑开他衬衫，心口纹身赫然是双头玉蝉——半枚浸在血泊，半枚衔着船票。

梅瓶突然炸裂。瓷片割破顾九章下颌，溅出的血在甲板汇成古怪图腾。沈瓷俯身辨认时，后腰撞上冰凉的青铜器——是尊缺了左耳的宣德炉，炉灰里埋着烧焦的戏票存根，日期正是父亲失踪那晚。

"令尊修补的最后一件瓷器，是顾家祠堂的祭红釉盘。"顾九章用染血的手指在船舷写字，"盘底用骨灰釉写着我的生辰八字，烧制时间却是民国三十八年......"

东南方忽然亮起探照灯。缉私艇的汽笛声中，沈瓷看见顾九章掏出的警官证——香港皇家警察特别文物调查科，签发日期1983年9月，照片却是她父亲年轻时的面容。

浪头打翻铁箱。沈瓷在旋涡中抓住半张地契，残破的岭南大学地宫平面图上，标注着"玉蝉胎生处"。顾九章的水下擒拿术忽然变形为咏春寸劲，扯落她旗袍盘扣时，锁骨胎记正对地宫入口的红点。

"沈秋山不是自杀。"他在她耳畔吐出串坐标，"他被人嵌进顾家老爷子的青铜棺，当成了镇水尸——就像你现在嵌在我怀里的姿势。"

江水灌入耳膜的瞬间，沈瓷看见顾九章颈间玉坠泛起磷光。那抹幽蓝穿透浑浊的浪，照出青铜棺上密布的锔钉——正是沈家独门的"七星连珠"补法，最后一枚金钉的位置，恰是她八岁生日时父亲手把手教她修补的缺口。

"闭气。"顾九章忽然掐住她腰间软肉，力道暗合穴位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