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胎在结冰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时,车载广播还在播放圣诞促销广告。我猛打方向盘避开侧滑的货车,后座上的血液透析机撞得砰砰作响。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-15℃,这个降温速度比前世快了四倍。
防滑链碾过高速公路的瞬间,挡风玻璃突然蒙上蛛网状冰纹。那些六边形结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,就像有看不见的冰精灵在玻璃上跳死亡圆舞曲。副驾驶座的老式收音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,女主播甜美的声音突然扭曲成防空警报般的尖啸。
"警告...平流层异常...请市民..."
杂音中混杂着前世记忆里熟悉的破碎声,那是医院走廊天花板坠落冰锥的声响。我扯下蓝牙耳机砸向中控台,破碎的塑料外壳在真皮座椅上弹跳。后视镜里,那辆油罐车驾驶室已经结满冰霜,司机保持着双手脱把的惊恐姿势,整辆车正在变成高速公路上的冰雕。
指尖传来的刺痛让我清醒。改装皮卡加装的柴油预热系统开始报警,这意味着室外温度已经跌破-30℃。仪表盘电子钟显示14:27,距离老家还有82公里——这个数字已经十分钟没有变化,前方绵延三公里的车龙正在迅速冻结。
"爸,按住透析机电源键!"我抓起卫星电话跳下车厢,军靴底部的钢钉在冰面上凿出火星。唐刀劈开运输带锁扣的刹那,寒风裹挟着冰晶灌进领口,像无数把微型手术刀在切割皮肤。
车流中突然炸开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扭曲声。五十米外的特斯拉突然像被巨手捏扁的易拉罐,六边形冰晶正在吞噬整个车体。穿加拿大鹅羽绒服的女人刚探出车窗,"拿你母亲的造血干细胞来换。"副院长的镜片反射着冷光,他身后的显示屏突然亮起,画面里竟是我们在铁路隧道的实时影像。某个冰晶生物正吸附在镜头上,将雪花噪点排列成DNA螺旋图案。
唐刀出鞘的瞬间,液氮喷枪的管口已对准父亲。我慢慢举起左手,掌心里跳动着从冰晶水母体内剥离的发光核心:"不如我们谈谈怎么对付这些'雪天使'?"
副院长嘴角抽搐着按下警报按钮,却传来电路短路的爆响。我早用唐刀破坏了通风系统的电磁阀,此刻冰晶生物正顺着中央空调管道涌入。壮汉们的液氮喷枪突然结满冰霜,有个人的防护面罩内侧开始生长六边形结晶。
"它们喜欢37℃的恒温物体。"我踩着警报器的残骸走近防弹玻璃,"比如你藏在负三层的备用发电机房。"
后视镜里副院长正在雪地上翻滚。他的貂皮大衣被三个冰晶水母包裹着,整个人如同被蛛网捕获的飞蛾。母亲攥着换来的药品,正用考古刷清理父亲透析管里的冰晶。
"西南方向,那栋蓝色穹顶建筑。"父亲突然撑起身子,枯槁的手指在车窗冰霜上画出路线,"八三年我们浇筑的地基里...有直径三米的抗压柱..."引擎盖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尖啸。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