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。
青山望着对岸晃动的火把,把剩下的红薯塞进秋月手里:“明天我给你带新的练习册。”少女指尖的温热残留在掌心,他翻过山梁时,听见夜枭在枯树上发出凄厉的长鸣。
蝉声嘶鸣的六月,青山在镇中学布告栏前攥紧了录取通知书。
秋月的名字缀在他下方第三位,墨迹未干的名字被汗渍晕开小片阴影。
他刚要转身,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汽水瓶。
“可以啊刘青山%”王麻子咧着满口黄牙,金戒指在通知书上敲出哒哒的响,“听说你和西头那个……”油腻的视线扫过走廊尽头的身影,“李叔开价可不低。”
青山猛地攥住那只肥厚的手腕。汽水瓶砰地炸裂在水泥地上,玻璃碴子溅到秋月褪色的塑料凉鞋边。
少女抱着书本僵在原地,阳光透过玉兰树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“秋月妹子。”王麻子甩开青山的手,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聘书,“你爹可收了我家两头……”话没说完,青山已经揪住他的领子撞在墙上。
布告栏玻璃震得哗哗作响,纷飞的纸片间,秋月看见少年通红的眼角,像极了那个槐花纷飞的黄昏。
教导主任的呵斥声由远及近时,秋月突然抓住青山的衣摆。少女掌心全是冷汗,声音轻得像山雾:“后山……老地方……”
暮色浸透溪水时,芦苇荡里响起三短一长的鹧鸪声。
李秋月攥着书包带往山坳处张望,新纳的千层底踩在青苔上直打滑。
溪对岸的芦苇忽然簌簌摇动,一截系着红头绳的芦苇杆顺流而下,在漩水处打着转儿。
“当心水蛭。”刘青山的声音混着山风飘来。少年蹲在上游的卧牛石后,裤腿卷到膝盖,小腿上还沾着泥点。
秋月踮脚去够芦苇杆,腕上褪色的银镯撞在石头上叮当作响。
芦苇杆里塞着张烟盒纸,泛黄的纸面上爬满工整的钢笔字:“几何题解法在第七页,重点标红了。”秋月摸出裹在油纸里的槐花糕,放进系着麻绳的竹筒。
漂流的信筒撞在青石上,惊散一尾银鱼。
这是他们升入镇中学的第二年。每周三放学后,十五里的山路被晚霞染成蜜色,少年人的心事就藏在这截芦苇杆里顺水漂流。
秋月知道东头山崖的映山红何时开得最艳,青山记得西头竹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