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哪窝斑鸠刚孵了雏。
直到芒种那天，秋月在物理书里翻到张字条：“放学后老地方见，急！”落款画着歪歪扭扭的蜂巢。
她借口值日溜出教室，却看见青山蹲在溪边往腿上糊草药。
“让野猪夹刮了下。”少年龇着牙撕开裤管，血淋淋的伤口惊得秋月倒退半步。
青山忙把身后的竹篓推过来：“你爹要的蜂巢，新鲜的。”
秋月盯着篓里金灿灿的蜂房，忽然想起昨夜爹咳出的血痰。
三叔公说东头的野蜂最养人，可李家人宁愿咳死也不会去求半勺蜜。
少女的指甲掐进竹篓缝隙，篾条上的毛刺扎进指腹也不觉得疼。
“我翻县志查到了。”青山突然压低声音，“二十年前那场山洪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对岸竹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。
秋月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少年拽着滚进芦苇丛。
浓重的酒气混着咒骂声逼近：“……刘家那群王八羔子……”李铁柱摇晃的身影映在溪面上，开山刀在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秋月感觉到青山的呼吸喷在耳后，自己的后背紧贴着少年汗湿的胸膛。
当啷一声，酒瓶砸碎在两人藏身处的上游。混着玻璃渣的溪水漫过秋月的小腿，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。
直到暮色吞没铁柱的背影，青山才发现少女的掌心被自己掐出四道月牙印。
那天深夜，秋月蹲在灶台边熬蜂胶。跳动的火光里，母亲突然掀帘进来，陶罐摔碎的脆响惊醒了看门的老黄狗。
“哪来的？”李母攥着蜂巢碎片，声音像浸了冰碴子。
秋月望着满地狼藉，忽然想起竹篓底部沾着的血手印。
母亲扬起的笤帚带着风声落下时，她本能地护住怀里的物理笔记。
笤帚柄砸在肩胛骨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。
秋月蜷缩在柴堆旁，听见母亲在院子里嘶吼：“西头的姑娘跟东头说话，要烂舌头的！”瓦罐里的腌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她数着地砖缝隙里的蚂蚁，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。
期中考试放榜那天，秋月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。
穿着中山装的王麻子翘着二郎腿，金戒指在成绩单上敲出油渍：“秋月妹子真是文曲星下凡。”他凑近时袖口露出半截聘书，“等你高中毕业……”
“她还要考大学。”青山突然闯进来，怀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