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梁,七个童男正用银碗接她腕间滴落的血。
屏风右下角蜷缩着个小女孩,程雪薇认出那是五岁时的自己。女孩怀里抱着半块破碎的青铜镜,镜中倒映着正在啃食供品的母亲——那时的母亲双目完好,嘴角却挂着与现在相同的诡异笑容。
"原来当年是你..."程雪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记忆如毒蛇撕开尘封的裂缝。她终于想起那个暴雨夜,母亲端着掺了符灰的鸡汤哄她喝下,而屏风后的阴影里站着戴傩面的族老。
槐树枝突然刺穿她的脚踝,剧痛让程雪薇摔倒在日晷旁。晷盘裂纹里渗出粘稠黑液,渐渐凝聚成她在地窖见过的合婚庚帖。当血珠滴在光绪二十三年的生辰八字上,整座祖宅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咔声。
阁楼地板塌陷的瞬间,程雪薇坠入祠堂地底的万人坑。腐烂的槐树根缠着数百具尸骸,那些挂着银铃的手腕全都缺失无名指第一节。她在尸堆最深处看到件眼熟的碎花衬衫——正是母亲送她十八岁生日礼物那天的穿着。
"时辰未到。"族老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程雪薇发现自己的嫁衣不知何时变成了缠枝牡丹纹样。赤金冠压得颅骨生疼,银铃在她腕间发出招魂的清响。当她抬头望向祠堂天井时,暴雨中悬浮着三十三盏白灯笼,每盏灯罩上都用血画着她的生辰八字。
万人坑突然剧烈震颤,程雪薇被槐树根拖向中央的血池。池底沉着一具水晶棺,棺中并排躺着两个母亲——一个双目被剜,另一个眼珠漆黑如墨。当她们同时睁开眼的瞬间,程雪薇听到头顶传来婴儿啼哭。
她终于在血池倒影里看清真相:自己的左眼变成浑浊的灰白色,与灵床上母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