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握紧铜镜后退,后腰撞上冰凉的金属柜门。
老式收音机沙沙作响的声音从储物柜深处传来,闽南语童谣断断续续地唱:"新娘过河莫回头,回头就见鬼梳头..."林小满摸到镜面凸起的纹路,指腹下是两行新浮现的蝇头小楷:丁未年七月初七亥时。
窗外炸响惊雷,闪电劈亮镜中倒影。穿嫁衣的女人正缓缓转头,发间步摇垂落的珍珠串扫过惨白的下巴。林小满尖叫着甩开铜镜,金属坠地声里混着钥匙转动声。
"林小姐?"保安举着手电筒推开门,"刚才跳闸了,您没事吧?"
光束扫过空荡荡的更衣室,铜镜静静躺在地砖上。林小满弯腰去捡时,镜面映出保安扭曲的脸——他咧到耳根的嘴里淌着黑水,眼窝里蠕动着藤壶。
"别看镜子!"苍老的女声在耳边炸响。林小满踉跄着后退,后脑撞上储物柜的瞬间,保安已经恢复成困倦的平常模样。
虾油混着纸钱灰的味道从巷口漫进来时,林小满踩碎了第五只蜗牛壳。青石板缝隙里渗着暗红液体,临街窗台上晒着的鱿鱼干正在往下滴落油污,整条长明街像条正在腐烂的鱼。
"阿妹回家啦。"穿香云纱的阿婆蹲在门槛上糊纸灯笼,竹骨架上蒙着的红纸印着双喜纹。林小满绕过积水的天井,看见母亲背对门坐着,银剪刀正沿着黄纸游走。
咔嚓。纸屑落进搪瓷脸盆里,盆底沉着层贝壳碎片。母亲剪的是对滚边云肩,纸嫁衣领口缀着细密的波浪纹,针脚与妹妹遗物里的绣花鞋如出一辙。
"妈,小雨的遗体..."
剪刀突然划破食指,母亲把流血的手指塞进嘴里吮吸:"莫急,要等涨潮。"血珠滴在纸嫁衣心口,晕开成诡异的珊瑚状。林小满注意到供桌上的檀香插在装满海沙的粗陶碗里,三支香烧出两短一长的灰烬。
守夜的头炷香刚点上,堂屋的蚝壳窗就被海风撞开了。咸腥的水雾涌进来,白烛火苗齐刷刷倒向棺材方向。林小满伸手关窗时摸到窗棂上的黏液,借月光细看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