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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父亲的案子，你相信他是清白的？"

"我相信。"知夏坚定地说，"我爸爸一直很清廉，家里甚至没有一件名牌。可是突然有人举报他受贿上千万，银行账户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大笔钱，然后就被带走了。到现在，我们连见他一面都难。"

周野点点头，继续往前走："我也不相信我妈会贩毒。她是个护士，一辈子救死扶伤。但证据确凿，她认罪了。"

"也许她是被胁迫的？"

"也许吧。"周野的声音变得遥远，"可惜我那时候太小，什么都做不了。"

他们默契地改变了话题，聊起学校的事情，聊起各自喜欢的科目。知夏说她喜欢音乐，会拉小提琴；周野说他对物理有种本能的热爱，"就像呼吸一样自然"。

不知不觉间，他们已经走到了江畔公寓。

"就是这里，谢谢你送我。"知夏停在公寓楼下。

周野点点头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
"怎么了？"

"没什么，只是..."周野迟疑了一下，"明天我还在那个位置等你，有几道竞赛题想请教。"

知夏微微一笑："周老师给我补课，现在反而要请教我？"

"各有所长。"周野难得地勾了勾嘴角，"晚安，沈知夏。"

"晚安，周野。"

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，知夏才转身走向电梯。她不知道的是，周野并没有真正离开。他站在街对面的阴影处，目送她安全进入公寓大楼，才转身离开。

那晚回到家，知夏发现母亲仍在客厅等她。

"这么晚才回来？"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担忧。

"和同学一起复习。"知夏放下书包，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一沓法律文书，"这是...？"

"你爸爸案子的起诉书。"母亲揉了揉太阳穴，"他被指控贪污公款一千三百万，证据是银行流水和几份合同。但我知道他不可能做这种事。"

知夏拿起文件，快速浏览着："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？"

"据说是一家建筑公司行贿，换取你父亲在工程招标中的帮助。但你爸爸只是市规划局的一个普通科长，没有那么大权力。"

知夏皱起眉头："那为什么矛头会指向爸爸？"

母亲摇摇头，眼圈发红："我不知道。或许，他只是替别人背锅。"

知夏沉默片刻，突然问道："妈，你听说过周野吗？"

"周野？"母亲微微一愣，"是那个物理很好的男孩？他妈妈是..."

"是被判贩毒的周护士。"知夏接口道，"我觉得我们的处境很像。"

母亲叹了口气："孩子，不要和他走得太近。不是因为他的家庭，而是为了保护你自己。现在的情况，我们不能信任任何人。"

"可是他帮了我。"知夏轻声道，"今天有人在我课本上写侮辱的话，是他帮我擦掉的。"

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："孩子，对不起，是我和你爸爸连累了你。"

"妈，别这么说。"知夏握住母亲的手，"我相信爸爸是清白的，我们会等他回来。"

母亲勉强笑了笑，轻抚女儿的头发："时间不早了，去休息吧。明天还要上学。"

回到自己房间，知夏站在窗前，望着远处的江水。今晚的月色很美，像是被稀释在水中的珍珠。她想起周野那句"脏的不是我们，是他们"，眼眶微微发热。

那一刻，她决定不再回避那些目光和议论。如果周野能顶着"毒贩之子"的标签活下来，她又有什么理由被击垮？

次日清晨，知夏比平时更早起床，精心梳理头发，穿上干净整洁的校服。

"今天怎么这么早？"母亲惊讶地问。

"想去图书馆看会儿书。"知夏抓起一片面包，匆匆出门。

当她到达学校时，校园里还很空旷。她径直走向图书馆，却在楼梯间遇到了走下来的周野。

"这么早？"两人异口同声地问。

"我一向早到。"周野说，"每天六点半到图书馆。"

"为什么这么早？"

"安静。"周野简短地回答，随即打量她一眼，"你今天不一样了。"

知夏微微一笑："是啊，脏的不是我们，是他们。既然如此，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？"

周野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："走吧，陪我去食堂吃早饭。"

"你不是已经在楼上了吗？"

"忘带物理作业了，正准备回教室拿。"

两人并肩走向食堂，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。知夏察觉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，但今天的她不再低头回避。

食堂里，周野熟练地打了两份早餐，将其中一份推给知夏。

"我自己可以打。"知夏有些不自在。

"习惯了一个人的份量。"周野淡淡地说，"不必在意。"

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。周野一边吃一边翻看物理笔记，神情专注。知夏偷偷打量着他，发现他的制服袖口有些发白，校服也不是最新款，但整洁得一丝不苟。

"看什么？"周野头也不抬地问。

知夏一怔："没什么。只是觉得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。"

"什么传闻？"

"说你冷漠，不合群，打架很厉害。"

周野轻哼一声："大部分是真的。"

"那为什么要帮我？"

周野终于抬起头，直视她的眼睛："因为我看得出来，你和他们不一样。"

"哪里不一样？"

"你眼睛里有光。"周野简短地说，随即合上笔记，端起餐盘，"走吧，快上课了。"

那一刻，知夏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温暖而陌生。

第二章 | 羁绊 2018年冬

两个月后的冬天，知夏和周野已经成了所有人眼中的"怪异搭档"。

没人理解这对组合：一个是沉默寡言的物理天才，一个是备受争议的转学生。他们几乎形影不离——一起自习，一起吃饭，甚至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。

"他们说我们是'罪犯二代联盟'。"一天傍晚，知夏在回家路上突然说道。

周野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："随他们怎么说。"

"你不在意吗？"

"在意有用？"周野咬了一口红薯，

"标签这种东西，在意反而让它更有力量。"

知夏接过红薯，温暖立刻传到指尖。深冬的风刮得脸颊生疼，但手心的温度却让她觉得踏实。

"今天别走正门了，绕后门走。"周野突然说。

"为什么？"

"有人在门口等着找茬。高三的几个男生，中午在食堂我听见他们说要教训'那个贪污犯的女儿'。"

知夏脚步一顿："我不想躲。"

"不是躲，是避其锋芒。"周野拉住她的手腕，带她转向另一条小路，"没必要跟无聊的人浪费时间。"

他们从学校后门绕出，走了一段僻静的小路。周野始终走在外侧，像是无意识地将知夏护在内侧。

"你每天这样送我回家，不耽误学习吗？"知夏问。

"我自学比听课效率高。"周野回答，"再说，江畔公寓顺路。"

知夏笑了："顺路？你住的地方在相反方向好吗？"

周野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："被你发现了？"

"早就知道。上周下雨那天，我看见你送我到楼下，然后又走回学校方向。"

周野耸耸肩："冬天黑得早，不放心你一个人走。"

"我又不是小孩子。"

"在某些人眼里，你比小孩子更需要'照顾'。"周野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，"最近少一个人走动，尤其是晚上。"

知夏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警告："发生什么事了？"

"没什么，只是提醒。"周野转移话题，"对了，周末物理竞赛的初赛，你要不要也报名？"

"我没那个水平。"

"你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得多。"周野说，"上次那道关于量子隧穿效应的题，连我都想了半天，你却一眼看出解题思路。"

知夏摇摇头："那只是灵光一闪。竞赛需要系统训练，而我——"

"而你恰好有个免费的物理竞赛特训老师。"周野打断她，"机会难得，把握住。"

他们走到江畔公寓楼下，周野像往常一样准备告别。知夏突然叫住他："等等！"

"怎么了？"

"明天是周末，"知夏有些犹豫，"我妈出差了，家里只有我一个人。你能...能不能陪我练琴？就一会儿。"

周野微微一怔："练琴？"

"小提琴。"知夏解释道，"我已经半年没碰了，怕生疏。以前参加比赛时，总要有人在旁边听，才能发现问题。"

周野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："好。"

十五分钟后，周野坐在知夏家客厅的沙发上，有些拘谨地环顾四周。公寓很宽敞，装修典雅却不奢华，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，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。

"喝点什么？茶还是咖啡？"知夏从厨房探出头。

"白水就好。"

知夏端来两杯水，然后从卧室拿出小提琴盒。打开盒子，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。小提琴光滑的表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
"很漂亮的琴。"周野评价道。

"是爸爸送的十四岁生日礼物。"知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，"他省了很久才买下它。"

她调整好姿势，深吸一口气，开始演奏。

第一个音符响起时，周野明显愣了一下。他原以为这只是业余爱好，却没想到知夏的琴技已达到专业水准。悠扬的旋律在客厅回荡，时而激昂，时而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