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零七分，市刑侦支队审讯室

单向玻璃上的冷光割裂了江雾的半张脸。她数着天花板第十三条裂纹时，铁门铰链发出刺耳呻吟。

傅沉舟挟着寒气落座，深灰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暴雨痕迹。律师将文件推到她面前时，她闻到对方袖口残留的晚香玉余韵——正是昨天那瓶香水的味道。

"这是从你储物柜搜出的同批次香水。"刑警敲了敲证物袋，十二支试管在密封袋里泛着蜜金色，"与引发集体癔症的成分完全一致。"

江雾目光扫过检验报告，突然轻笑出声："甲基苯丙胺含量0.08%？那你们该去查林蔓的美甲店。"她扯开领口纱布，暗红抓痕像毒藤缠绕锁骨，"毕竟正常人美甲不会用磷化氢做硬化剂。"

空气骤然凝固。刑警耳麦里传来急促指令，傅沉舟指节叩击桌面的节奏却纹丝未乱。

"江小姐对毒理学的精通令人惊叹。"他突然解开左腕袖扣，金属磕碰声惊飞窗外的灰斑鸠，"恰好星寰商场的通风系统上周刚升级，每小时换气量足够稀释三倍浓度的致幻剂。"

江雾后颈寒毛倒竖。这人竟连通风管道改造记录都调阅过。

"除非——"银灰色领带夹擦过她手背，傅沉舟俯身时雪松香压住呼吸，"有人同时在八个出风口喷洒诱发剂。"

审讯灯骤然大亮。投影屏上闪现商场平面图，八个红点恰好构成六芒星阵。江雾盯着那个熟悉的图形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——这正是IFRA黑卡背面的防伪标识。

"我要申请伤情鉴定。"她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，微型摄像头滚落桌面，"这是案发时..."

电流杂音突兀炸响。监控屏幕瞬间飘满雪花，方才还在运行的摄像机红灯齐齐熄灭。

傅沉舟的律师突然按住耳机："傅总，证物室失火！"

混乱的脚步声撞碎走廊寂静时，江雾感觉腕间一凉。傅沉舟竟用领带缠住她伤口，暗纹丝绸吸饱血渍，在冷光灯下泛出妖异的紫。

"你的血里掺了β-紫罗兰酮。"他鼻尖距她动脉仅剩三厘米，喉结在阴影中滚动，"这种香料通常用来..."
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江雾猛地抽回手腕，却发现解毒片盒不知何时到了对方掌心。

"还给我！"

"1948年摩纳哥香水投毒案，凶手就是用这种解毒剂伪装成受害者。"傅沉舟将铝盒抛向半空，突然攥住她欲抢夺的手，"江小姐的香水能唤醒我嗅觉，却让我对真相愈发上瘾。"

灼热呼吸掠过耳垂的瞬间，江雾听见他喉间溢出极轻的叹息。那声音像淬毒的银针，精准刺入三年前的记忆——巴黎实验室爆炸那天，通风口也曾飘来同样的雪松香。

"傅先生该去看耳科。"她突然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冲淡暧昧气息，"幻听是脑神经受损的前兆。"

铁门再次洞开时，刑警手中的平板正在播放监控恢复画面：半小时前，证物架上的IFRA黑卡在众目睽睽下化作青烟，灰烬排列成与她锁骨抓痕相同的六芒星。

暴雨再度倾盆而下。傅沉舟起身整理袖口，鹰隼图腾领带夹闪过冷光："通知技术科，重点检测江小姐的..."他停顿半秒，目光扫过她渗血的唇角，"唾液样本。"

江雾在笔录上签下最后一笔时，瞥见窗外有无人机掠过。镜头反光中，她对着虚空比出IFRA成员特有的求救手势——拇指压住无名指第二关节，如握调香瓶。

案发72小时后，蓝阙会所

蒸汽在磨砂玻璃上凝结成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