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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泪,一把扯落脸上的面纱,抬脚进了家门。
面纱下,是一张光洁无瑕的脸。
余朔方总嫌我貌丑,不许我出现在他的同窗面前。
可今日我本想告诉他,我的脸治好了。
如今,倒也不必了。
我去书房寻父亲,想告诉他我要跟余朔方退亲。
行至回廊转角,却见小妹抿着嘴倔强的跪在那里,脸上濡湿了一片。
小妹早有心上人,自是不愿联姻。
程家能有今日的地位,全靠大房长姐嫁进定安侯府。
八年前,长姐意外救下当时还是定安侯世子的盛图南,程家也因此攀上定安侯府这个高枝,从江南富商一跃成为皇商。
长姐唯一的遗愿便是从程家选未嫁女为继室,再续两家姻亲。
定安侯答应许程家女热孝期进门。
「爹,我嫁。」
什么?
什么!
小妹止了哭,胡乱摸着眼泪直愣愣的看着我。
父亲亦然。
我认认真真的上前给父亲行了礼,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。
「爹,我等了余朔方十年,都等成老姑娘了,我不想再等了。」
我扯起嘴角自嘲一笑:「若是他有心娶我,又怎会拖到现在,是我等错了人。」
3
程家主宅一夜铺满红绸,张灯结彩。
我换上喜服,盖好盖头,「大哥,走吧,莫要误了吉时。」
阿兄背着我上了喜轿,我伏在他的耳边,听他轻声问我:「雁儿,你打小就那般喜爱他,可会后悔?」
我抚上左脸那早已消失的疤痕,无声的摇了摇头。
那道疤原是幼时为救他所伤,可如今却成了心头的刺。
「大哥,莫要忘了去余家退亲。」
自此,雁逝鱼沉,不相问闻。
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渡口,上了喜船,一路南下。
几年前,盛图南继任定安侯,便带着长姐南下回到了封地钱唐定居。
虽说是姻亲,可程家两房分家多年,我只在幼年时见过他一回,还是长姐回门日匆匆叩头见过礼,着实是记不清了。
水路飘荡,我的心也随之飘摇,忍不住忐忑。
到了钱唐,又上了喜轿,拜了天地。
恍恍惚惚里,我已坐在红帐内,隔着盖头看着喜房内红烛摇曳跳跃。
过去的十年里,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嫁给余朔方时是何等场景,唯独想漏了他不愿娶我这件事。
红烛燃半,黄色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响声,走露了我的慌张。
门外响起下人传话:
「夫人,主子吃醉了酒,在前院书房歇下了。」
下人似是有些踌躇,顿了顿大声喊道,「主子说,对不住夫人,请夫人先睡吧,莫要再等了。」
我掩在衣袖下揪得紧绷绷的双手蓦的一松,「好,没关系,没关系的。」
「还有明日后日……我都可以等。」
我知道,盛图南在抵触这段联姻。
这段长姐用最后的情分,捆绑定安侯府与程家的姻亲。
没关系,我等了余朔方十年,早已习惯了等待。
如今不过是等自己重新爱一人,等盛图南放下对我的成见。
我可以的。
卸去一身繁杂,起身剪掉烛花,屋内清光一片。
心有绪,夜难眠。
我翻出妆笼里的锦缎,就着烛火一针一线做起了香囊。
从前余朔方总夸我针线做得好,爱跟我讨要香囊,说是私塾蚊虫多,要多备些好驱虫。
可不知何时起,余朔方就不许我给他再做香囊了。
兴许,是他进了国子监那般高等学府,周遭再也见不到蚊虫招惹,也便不需要佩戴香囊驱虫了。
我细细密密的绣着,眼底却愈加清明。
晨光熹微里,我抚摸着手下那只绣着一对大雁的香囊,不禁哑然失笑。
如今我成了别人的妻,却依旧改不了在香囊上绣上一双大雁的习惯。
盛图南一夜未出现。
他的随从季影回禀,说侯爷近日忙于公务,要暂住到军营。
闻言我点了点头,着人收拾了随身的衣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