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的穿堂风裹挟着香灰扑在脸上,林涛第三次翻开那本泛黄的研究笔记。
父亲的字迹在霉斑间倔强地挺立,钢笔划破纸页的力道透过二十载光阴刺着他的指尖。1998年7月15日的记录被反复涂抹,最后凝成几个墨团,像干涸的血迹。
"陈三水究竟看到了什么?"林涛用拇指摩挲着被撕去半页的装订线。笔记本在这一页突兀地变薄,残留的纸茬在台灯下泛着细小的绒毛。窗外的老槐树突然沙沙作响,他下意识回头,月光正巧穿过雕花窗棂,在墙角的樟木箱上投下傩面斑驳的影子。
那些傩面是父亲生前最珍视的收藏。青面獠牙的"开山将军"歪在箱角,朱砂绘制的火焰纹已经褪成暗褐色。林涛记得七岁那年偷偷戴上面具,被父亲用竹尺抽得掌心发红。"傩面不是玩具!"老人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凸起,"它们装着三百年的魂魄。"
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,惊得他差点碰翻茶杯。是公司副总发来的消息,催问并购案进度。林涛瞥了眼屏幕右上角——凌晨两点十七分。他熄灭屏幕,任由黑暗吞噬房间,却发现那些傩面在月光中愈发清晰。额生双角的"判官"咧着嘴,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晃动着什么。
阁楼传来木板挤压的呻吟。
林涛抓起手电筒时,腕表秒针正卡在三点整。木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,陈年灰尘呛得他喉咙发痒。光束扫过蜘蛛网时,有什么东西"啪"地撞在玻璃窗上。
那是个牛皮纸包裹,用麻绳捆成古怪的十字结。包裹表面用毛笔写着"林永年亲启",墨迹新鲜得能闻到松烟味。林涛的心跳突然加快,父亲去世已经半个月了。
纸包在掌心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