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到,应该是去给大家买水去了……来了来了!”
话还没说完,迎面走过来几个同样学生模样。
几个女孩看见来人像看到救星,嗔怪道:“让你们给大家买点喝的这么慢呢?”
为首的女人爽朗一笑,“怪我怪我,我寻思众口难调,就一口气买了好多口味,奶茶、咖啡什么的都有,给各位师兄师姐们挑。”
“沈大小姐财大气粗!”女生们热络地捧场,没人在意这句话里的“沈”,和沈清“沈”有何关系。
沈怀将一绺头发别至耳后,这才转过身自然地同沈清打招呼。
“姐,最近还好吗?”
同学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沈怀特别的称呼,捂住嘴没忍住惊呼一声,“姐?这是你姐?”
“怪不得你之前能直接进青雀实习,原来还有这层关系。”
群体通常会消磨人的个性,当这群少年少年置身于此时,就会不由自主地对某些特别之处格外羡慕。不管他们在外是谁家的千金公子,在春游时遇到熟悉的渔民都会被扣上人脉广的标签。
而沈怀,此时勾勾唇角。
沈清明白,她就是在等这句话。
青雀,是裴确和沈清一手建立的公司,如今如日中天,管理人性化,福利待遇好,是很多年轻人的首选。
沈怀正是在等这一句旁人嘴中模棱两可的话。
等一句沉默的,不言明的挑衅。
像她之前“不小心”遗落在裴确车上的丝巾、口红,事后虽然得到了裴确十分合理的解释,但她们都知道,这已经在沈清心里留下了印子。
而沈清,向来是做不出大吵大闹捉奸这种事的。
沈怀在积攒,在等着厚积薄发,像当年她母亲逼死沈清母亲一样,等一个时机挑明所有隐秘的真相,一击毙命。
所以此刻,她不置可否,“哪有。”
但沈清亲手把那女人送进了监狱,现在也并不在乎沈怀的手段。
她抓不住的,本来也不再是想要的那个了。
沈清纤细葱白的手指微微曲起,用指骨推了一下眼镜,“抱歉,我是独生子女。”
4.
沈清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。大多时候,她都如西伯利亚雪山尖上沉静洁白的雪花,不泯于众人,也不锋利带刺。
沈怀有点挂不住。
恰巧此时,张院长走了过来。
一队人稀稀拉拉问好。
“院长好。”
“张老师好。”
看到沈清,张攻眼神软了下来,问道:“怎么还真来了?我都说了这几天你在家待着就行。”
他没提研究的事儿,这项目保密系数极高,极其重要,不是这一群小孩儿能听的。
沈清此时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,“我没什么事儿。”
沈怀是这一届的班长,自认是张攻很亲近的学生,此时自然地插嘴:“我也可以帮学姐分担些。”
谁知张攻闻言却并没有她意想中的欣慰,反而皱起了眉毛,“你怎么帮?我记得你大一那年还挂过高数。”
“阿清别说挂科了,从入学那年一直都是全系第一。要不是我留她,她现在说不定去哪个重点所了。”
沈清捂着嘴谦虚,“院长刚好和我的研究方向一致。”
刚刚口无遮拦的小女孩也忍不住道:“对呀,你不是说不想在一线科研吗,还能帮学姐什么?老师带的博士都没说能帮上沈师姐什么。”
周围人也忍不住点头,半开玩笑道:“沈怀,你买的奶茶什么的倒是可以替师姐分担些辛苦。”
同龄人之间无心的讽刺犹如乱拳打死老师傅,一击即中沈清的胸口。
沈怀不再张口了。
沈怀发现,这个研究所就是她的后花园。只要她是“沈清”,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,在这儿跟回家一样。
后面整整一天,她都这样不甘又无可奈何。
研究所没有定实际的下班时间,能进这儿的人无一不是张红老师或其他杰青看好的后辈,几乎师出同门,根本不需要这种约束。
沈清作为张攻最喜欢的学生,自然也有上下班自由。
下午四点,师弟师妹们打算离开了。
恰好此时,裴确也开车来接沈清下班。
几个学生本来在叽叽喳喳站在一起等车,看到一辆西尔贝大摇大摆地停在研究所门口。驾驶室下来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,勾勒出他优越的身材曲线,分明的下颌线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。看向沈清时,眼里又充满了温柔。
“阿清,我来接你了。”裴确接过沈清手里的包,向她身旁的张攻也打了声招呼,“张院长。”
八卦是少男少女们的天性,几颗小脑袋凑在一起,叽叽喳喳地兴奋乱叫,“啊啊啊啊啊我看到真人了!”
“真的好配啊,酷拽总裁配清冷女神,谁懂!!”
“各自领域的青年佼佼者回到同一个家,我这辈子都爱强强这一口!”
沈怀也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。
事实上,她经常能听到这样艳羡的话。
甚至有些人会问:“沈怀,你姐姐姐夫是不是很恩爱啊?”
5.
他们天生一对,他们天作之合。
越是听得多了,沈怀就越是嫉恨。
沈清一个被踢出门的丧家之犬,凭什么过得比她还好。
凭什么她要经历父亲濒临破产、母亲锒铛入狱,连考上京市大学都几乎要了她半条命,而沈清却可以如此轻松地再次拥有这一切。拥有让人羡慕的爱情,被人仰望的地位?
此刻她指尖深深嵌进肉里,逐渐用力,几乎要划破手心。
张攻是不太想给裴确好脸色的。
尤其是他知道裴确已经变心后。
在他看来,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哪哪都好,就算是当断不断,迟早反受其乱。
既然知道枕边人已经变心了,怎么还不揭破?
但沈清的性子他清楚,做这种事确实勉强她了。
于是张院长也只能轻叹一声,轻刺了一句:“裴总日理万机,今日竟然得空。”
裴确笑容不改,“工作自然没有阿清重要。”
男人拎着包站在沈清身旁,一派温文尔雅,狭长的桃花眼笑起来更加迷人,时不时侧过头去,温柔至极。
路边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,甚至有人举起手机,拍下这一幕。
忽然,刚刚还在他们身边的女孩惊呼一声,“扑通”跌倒在地。
她身前,是穿行不息的车流,随时都有可能有某辆车冲出,将她撞倒。
“小怀!”刚刚还从容的裴确瞬间变得慌张,将手里沈清的包扔在地上,自己冲到沈怀身侧,“你没事儿吧?”
沈怀被拉到安全区域,“嘶嘶”地捂着脚腕喊痛。
“我没事儿的裴哥。”沈怀明显吃痛,却咬着牙冲裴确露出一个勉强的笑,“我真没什么大事儿。”
裴确不信,“你说没事儿就没事了?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说完,把人打横抱起,放到自己副驾驶上。
将椅背往后调时,他忽然想起了沈清。
他近乎仓皇地回过头去找探寻沈清的身影,但什么都没有。
一瞬间,他故意都急促了几分。
副驾驶的椅背,是沈清觉得最舒服的位置。
一样沈怀想做这个位置,裴确的都不让她调。
而今天,裴确为了让别的女人坐的舒服,亲手调整了椅背的高度。
沈清一定误会了!
“不走吗?”
裴确一时没反应过来,说这话的是沈清。
女人在车的另一侧握住车扶手,平静地同他对视。
眼神如常平波无澜,叫人窥探不出其中的真实情绪。
裴确松了一口气,“阿清,不用担心,回家休息休息吧,我替你把小怀送医院去就好。”
“你知道的,小怪从小娇生惯养,根本照顾不好自己,站着不动都能陷入危险,擦破点皮都要流血不停。她是你妹妹,我是她姐夫,照顾她一点是难免的,所以才会下意识送她去医院。”他走过去拉住沈清的手,紧盯着她的眼睛,想在里面看到熟悉的信任。
沈清没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