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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穴突突跳动,她想起奶奶临终前塞给自己的民国银元,此刻正在工牌夹层发烫。车窗白雾上的字迹已变成血淋淋的警告:"廿三客满即发车"。
隧道墙壁传来指甲刮擦声的合奏,苏夏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缓慢转头。现实中的脖颈像被水泥封死,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像里的自己露出诡异的微笑,用口型说出三个字。当辨认出那是"苏文启"——她十年前死于矿难的父亲名字时,所有车窗轰然炸裂。
没有风灌进来。
车窗外不再是地铁隧道,而是漂浮着无数青铜棺椁的黑色水域。苏夏手中的铜制车票开始剧烈震动,编号数字渗出鲜血,在暗红灯光下显现出隐藏的篆体刻文:
永镇泉台
第二章:尸绣旗袍(闪回线)
1937年农历七月十四,上海永康里裁缝铺。
阿婉的银剪刀裁开最后一寸杭绸时,窗外突然传来报童撕心裂肺的叫卖:"日军炮轰八字桥!"绸缎上的孔雀翎暗纹在煤油灯下诡谲地明灭,她下意识摸了摸发髻里的桃木簪——那是龙虎山道士给的护身符,此刻正隐隐发烫。
"腰身再收三寸。"青帮二爷的姨太太翘着染凤仙花汁的指甲,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泛着尸蜡般的青白。阿婉低头应声,瞥见对方锁骨下方新纹的朱砂符咒,形制竟与三天前停灵在永安殡仪馆的女学生胸口的一模一样。
当阿婉将孔雀翎胸针别上立领时,铜制羽毛突然划破指尖。血珠滚落在银线刺绣的并蒂莲上,瞬间被布料吞噬,只余下暗褐色的痂痕。姨太太对着西洋镜痴笑,镜中人像却维持着哭丧的表情,眼角缓缓淌下两行血泪。
子时的打更声混着流弹呼啸划过租界上空。阿婉收拾针线盒时,发现绷架上残留的蚕丝全部变成了灰白色,触感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