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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樱花与薄荷糖
春末的雨丝缠着樱花香，顺着美术教室的窗棂渗进来。刘欣怡缩在后门阴影里，右腿金属支架卡在青石砖缝中，冰凉的触感透过棉质长袜爬上脊椎。她看着自己精心誊写的英语作业本在王鹏手里蜷曲成团，油墨在雨水里洇成蓝色的河。
"瘸子也配当英语课代表？"王鹏甩着染黄的刘海，运动鞋重重碾过作业本上鲜红的"A+"。他身后的跟班嬉笑着将书包倒提，课本噼里啪啦砸进走廊积水坑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刘欣怡的眼镜片。
远处传来画架收拢的咔嗒声，美术课代表们抱着画具从连廊经过。刘欣怡盯着积水里晃动的倒影——十五岁的少女像株被雨打折的蒲公英，蓝白校服裹着过分单薄的身躯，过长的刘海遮住右额淡粉色的疤痕。那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印记，和右腿的支架一样，成为她挥之不去的烙印。
"哟，这不是我们年级第一的作业本吗？"王鹏用脚尖挑起浸透的笔记本，封皮上工整的"刘欣怡"三个字正在雨水里模糊，"听说你妈给教务处送了两条中华？难怪张老师..."
"还给我！"刘欣怡突然伸手，金属支架撞在石柱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，连她自己都惊诧于喉咙里迸出的嘶哑声音。王鹏的瞳孔缩了缩，突然扯开恶意的笑。
染着颜料的运动鞋重重踩在她小腿支架上，刘欣怡听见金属变形的哀鸣。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的时候，她闻到空气里飘来薄荷糖的清冽。这气息混着水粉颜料的松节油味，像把锋利的小刀划开潮湿的雨幕。
"你们在干什么？"
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，像薄荷糖在玻璃罐里碰撞的脆响。刘欣怡抬头时，恰好看见染井吉野樱的花瓣粘在秦羽肩头。他校服第三颗纽扣摇摇欲坠，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记，形状像片被揉皱的樱花。
王鹏松开踩在支架上的脚，转身时校服下摆甩出细碎的水珠："这不是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