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壹
我躺在潮湿的泥地上,后脑勺还残留着坠楼时的剧痛。
沥青路面灼烧后背的触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马粪味的泥土气息。
耳边传来铁器相击的铿锵声,还有人在用古汉语喊叫。
"妖道!纳命来!"
我勉强撑开眼皮,一柄环首刀正朝面门劈来。
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,左手掐出天罡诀,右手在虚空中画出避兵符——这本该是道观里糊弄香客的把戏,此刻指尖却泛起青芒。
刀锋在距鼻尖三寸处硬生生停住,持刀的黄巾士卒满脸惊骇。
他脖颈青筋暴起,却像被无形锁链捆住四肢,整个人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僵在原地。
我翻身跃起时才发现自己穿着葛布道袍,腰间玉牌刻着"太平"二字。
"道子显圣!"
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。
我顺着声音望去,数百名头裹黄巾的士卒正跪拜在地,他们身后是木石搭建的简易营寨,旌旗上绣着"五斗米"三字。
更远处,汉中城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
袖中滑出一卷帛书,展开竟是《老子想尔注》。
当指尖触碰到张鲁亲笔批注时,记忆如潮水涌入——我是他三日前在七星坛下捡到的昏迷道士,被奉为天师道贵宾。
但此刻营中弥漫着腐臭味,半数士卒面泛黑气,显然是中了瘟疫。
"取雄黄二两、苍术三钱,以无根水煎煮。"
我脱口而出现代防疫知识,却在摸向药箱时僵住。
东汉哪来的酒精消毒?正迟疑间,丹田突然涌起热流,符纸无风自燃,灰烬落入水碗竟泛起金光。
患病的士卒饮下符水后,脸上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。
张鲁闻讯赶来时,我正在给第十个病人画驱疫符。
他紫棠面皮微微抽动,忽然撩起道袍下拜:"道友莫非是南华老仙再世?这手化气为符的功夫,便是家父当年也......"
话音未落,西北天际突然炸响惊雷。我抬头望去,北斗七星竟在未时白日显形,贪狼星位有赤光直射营中祭坛。
袖中《太平清领书》无风自动,哗啦啦翻到"苍天已死"那页,每个墨字都在渗出血珠。
"报——!"探马撞翻香案冲进来,"阳平关出现曹军旗号!西城杨柏将军倒戈了!"
张鲁手中玉圭摔得粉碎。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记忆里建安二十年的汉中争夺战提前了十年。
更糟糕的是,当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