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怀霜攥着卖身契踏进宋宅。父亲咯血的帕子还在她怀里发烫，神婆摸着她的掌纹说："这丫头命里带药香，最克痨病鬼。"
宋砚辞当时躺在雕花拔步床上，腕间红线系着写她八字的桃木牌。她学着嬷嬷教的规矩为他擦身，帕子刚碰到锁骨，少年突然睁眼抓住她手腕："娘亲..."
满屋仆妇的嗤笑中，他滚烫的唇贴上她手背。苏怀霜记得那温度，像小时候在灶膛里煨的栗子，烫得人心里发慌。直到现在，他每次发病呓语，依然会喊出这两个字。
"发什么呆？"宋砚辞的冷喝将她惊醒。他不知何时已坐回黄花梨圈椅，正用银刀削着支野山参。刀锋过处，参须簌簌落在她刚收拾好的地毯上。
苏怀霜默默跪着捡拾参须，听见头顶传来冷笑："这么爱捡东西，怎么不去前院捡林小姐的珍珠耳坠？"她指尖一颤，参须断在指缝。今晨确实在梅园瞧见那位留洋千金，耳垂上的东珠晃得人眼疼。
"林小姐下月就要住进听雪轩。"他忽然将参片塞进她口中，苦味在舌尖炸开，"你搬去西厢房。"
苏怀霜咽下参片，喉间泛起腥甜。西厢挨着药房，三年前他突发恶疾，她曾在那守了四十九夜。窗棂上贴的艾草人偶还在，只是朱砂画的符咒早已褪色。
"奴婢这就去收拾。"她叩首时，看见他皂靴上沾着星点红泥——是城西观音庙特有的土，昨日小厮说林小姐去求了姻缘签。
暮色染透窗纸时，苏怀霜抱着妆奁往西厢去。路过祠堂听见继母在训话："林家陪嫁三间药铺，正好把那晦气丫头..."
她加快脚步，却被回廊转角窜出的白影拦住。宋砚辞只着中衣立在风口，肩头落满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