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城中学给我谋了差事..."
棒槌"扑通"掉进河里。秀禾看着它顺流而下,在水草间起起伏伏。对岸传来放牛娃的山歌,调子七拐八弯地钻进心里。她想起昨夜母亲在油灯下纳鞋底,针尖在发间磨了又磨:"你爹走得早,娘不能让你跳火坑。"
夕阳把麦垛染成金色时,秀禾在灶台前添柴。赵金凤突然说:"后晌去你李婶家学裁衣裳。"铁锅里的棒子面粥咕嘟冒泡,秀禾盯着窜动的火苗:"娘,我..."
"哐当"一声,铁勺砸在锅沿上。赵金凤的三角眼在烟雾里发亮:"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!周青山今天是不是又往老槐树塞东西了?"
秀禾手一抖,火星溅到手背上。她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,混着母亲身上陈年的樟脑味。窗外暮色四合,渡船在河面划出长长的波纹,像道总也合不拢的伤口。
惊雷劈开夜幕时,秀禾摸到了渡口的木桩。河水泛着腥气,雨点砸在脸上像撒了把碎玻璃。她攥紧包袱的手指已经僵硬,里面裹着娘陪嫁的银镯子——那是昨夜从樟木箱底层偷出来的。
"秀禾!"周青山的声音混在雨声里。他举着破油纸伞跑来时,裤腿溅满泥浆。伞骨上趴着只湿透的螳螂,在闪电里泛着青白的光。
"船呢?"秀禾的声音在打颤。对岸黑黢黢的芦苇荡里,忽明忽暗闪着盏马灯。周青山把伞往她手里塞:"说好七点...再等等..."他的中山装口袋鼓鼓囊囊,露出半截钢笔。
炸雷突然在头顶裂开。秀禾看见渡口石碑后转出个人影,镰刀在闪电里划出惨白的弧线。赵金凤浑身滴水,乱发贴在脸上像丛水鬼:"我就知道!就知道!"
"娘!"秀禾的尖叫被风雨撕碎。周青山把她护在身后,眼镜片蒙着水雾:"婶子您听我说..."
镰刀擦着周青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