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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借阅记录像呕吐物般喷溅在屏幕上:
【1999.12.24 秦骁 G-1372《金翅鸟骨骼结构》】 【2002.7.19 秦骁 G-1372《金翅鸟骨骼结构》】 【2006.11.3 秦骁 G-1372《金翅鸟骨骼结构》】
每行记录的时间墨迹都在蠕动,仿佛书虱在纸面产卵。当最后一行2013年的记录渗出锈红时,通风管道里传来细沙流动的声响,二十米高的书架上开始浮现荧光掌印——七岁儿童的手形,在《法医昆虫学》和《拜占庭密码学》之间攀爬。
手电筒光束扫过七层格挡时,某个方形物体突然坠落。我条件反射地接住那本《子宫解剖图鉴》,翻开的跨页插图正在起皱——1987年出版的彩页上,子宫壁褶皱里嵌着张拍立得相纸:穿着千禧年流行灯笼裤的小男孩,正在焚烧背景的图书馆招牌下举着汽油桶微笑。
相片背面用粉色荧光笔写着:"1999年平安夜的火其实烧了三次,你父亲的打火机真好用。"
眩晕像章鱼缠住太阳穴。父亲确实有只青铜古董火机,上面錾刻的火凤凰与图书馆穹顶壁画一模一样。去年葬礼时,我亲手把那火机埋进他贴着"严禁明火"标志的骨灰盒。
整面南墙的书架突然集体震颤,尘土在光束中织出诡异的人形。当我倒退着撞上期刊架时,头顶传来细弱的童声:"周南哥哥,消防演练要往右跑哦。"
二百斤重的《大英百科全书》轰然砸落,我扑向左侧的瞬间,看见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升起焦黑人形。那团黑炭般的轮廓正低头抚摸空气,仿佛在拥抱不存在的孩子。
电梯井爆出青紫电火花时,我踉跄着冲进消防通道。安全出口标志绿光下,不锈钢门把映出张青灰的鬼面——那张脸的五官正在缓慢流动,就像高温下的蜡像。
黑暗深处响起八音盒旋律。童年最熟悉的《雪绒花》变调成葬礼进行曲的节奏,某个湿冷的呼吸拂过后颈:"馆长说要保护好G-1372的茧房呢,大哥哥为什么撕掉了借书卡上的蝶蛹?"
转身的瞬间,应急灯突然全亮。刺目红光里,浑身焦黑的男孩捧着颗水晶球站在楼梯转角。球体内转动的是星海图书馆微缩模型,无数火柴人在奔跑燃烧,其中有个身影举着青铜火机——那件驼色夹克分明是父亲参加我大学毕业典礼时穿的。
"第一次火灾是孵化,"男孩的声带像破损的风箱,"第二次是蜕变,第三次..."焦脆的手指突然戳破水晶球,"...才是我们的生日蜡烛啊。"
球体爆裂溅出的液体沾在袖口,瞬间腐蚀出蝉翼般的血洞。我跌坐在台阶上后退,男孩的脚踝开始解体成灰烬,那张碳化的脸却逐渐浮现出清晰眉眼——我的眼睛,父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