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扬下巴,像是大发慈悲那样恩准:
“好了,你可以走了,我很满意你这两年的伺候。
“再见,迟蘅。”
我终于机械地起身,挣脱开了迟恪的怀抱。
迟恪有些错愕,但还是低声对我说:“要不要去收拾一下。”
我的声音没什么力气:
“不用了,这里也没什么我的东西。”
他点点头,和我边走边说:
“爸妈环游世界回家了,我来接你回去,以后就像以前那样。”
我睁了睁有些发干的眼睛,简单嗯了一声。
4
坐上私家车,我有些不习惯地挪了挪。
已经太久没有坐过这样柔软的坐垫。
我的骨头习惯了坚硬、冰冷。
可人依旧眷恋柔软和温暖。
所以我放肆自己,在方才迟恪拥抱住我的时候,没有躲开。
但那只能是最后一次。
迟恪和我同样坐在后座,他似乎想来拉我的手。
我避开了。
迟恪的手在空中停顿。
随后,他像是强忍着压抑怒气:
“迟蘅,我是不是和你说了,以后就像以前那样。”
我有些嘲讽地笑了笑。
“迟恪,我们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了,我也不再是你的妹妹。”
以前,我从来不会直呼他的大名,再生气我还是叫他哥哥。
哥哥长,哥哥短,无论跟他说什么,在一段聊天的时间内,话语里总是被无数的哥哥占满。
于是听到我似乎第一次这样称呼他,迟恪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他扭头对着前头的司机大喊:
“停车!让她下去!既然不是我的妹妹,那就没有资格坐我的车,这么远的路,你就走回去吧!”
“迟蘅,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!只要我想,你还能做我的妹妹。
“可你千不该万不该,惹我不高兴。”
他走出车外,绕到我这一侧,有些用力地把我从车里扯出来。
吃不饱饭的我没什么力气,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容易维持身体平衡,一下子就被他扯摔在地上。
长满冻疮的手不小心压到尖锐的石头,渗出血来。
我看着迟恪重新坐上私家车,扬长而去的黑灰色车身成为我再也追逐不到的影子。
如果是以前,哪怕是针扎的小口子我都要在意半天,肯定会凑到他面前撒娇卖惨,让他帮我吹吹。
可现在,我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。
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,我平静地站了起来。
不管怎么说,我从秦家出来了,就又自由了。
5
我该有骨气地直接逃走,走得远远的,再也不要和迟家沾上半点关系。
可是我身无分文,也不清楚这座城市的交通线路。
我的户口、身份证、通讯设备,在世界行走的所有必要证件,和我过去的所有一切,都在迟家。
我还想知道,爸爸妈妈对我被迟恪送到秦家做保姆这件事是什么态度。
我不相信,疼爱我二十多年的他们会无动于衷。
我必须用我的双腿,走回我待了二十二年的家。
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。
我只记得出秦家的时候,秦家的挂钟显示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