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母乘青鸾而来，凤目扫过马氏手中的竹扫帚，竟露出三分笑意："好个扫秽除尘的灵宝！本宫瑶池畔尚缺个洒扫仙子..."

"娘娘且慢。"姜子牙突然上前一步，杏黄旗无风自动，"拙荆这扫帚沾过朝歌市井的尘土，扫过西岐战场的血泥，怕是配不上瑶池的琼花玉树。"

殿内霎时落针可闻。马氏怔怔望着夫君背影，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渭水河畔，这老叟也是这般挺直腰杆，对着商纣的使臣说"愿者上钩"。

玉帝抚掌大笑，震得殿角金铃乱响。他伸手在虚空一抓，封神榜自三十三天外飞来，在扫把星君的名讳旁又添一行朱批：掌人间洒扫事，除晦气，纳福缘。

回程云头上，马氏突然拧住姜子牙耳朵："说！当年在瑶池是不是有过相好的仙女？"霞光映着她鬓间金钗，分明是王母方才所赐的九凤攒珠钗。

姜子牙疼得龇牙咧嘴，袖中忽然掉出个油纸包。马六儿眼疾手快接住，打开却是宋家庄的麦芽糖——也不知这老神仙何时去凡间买的。

云海之下，陈塘关百姓正在扩建小庙。泥像旁的楹联换了新词："扫尽天下晦，蛎佑万户丰"，倒是马六儿用金蛴螬在青砖上啃出来的。

第三节: 蛴螬吐珠

陈塘关的夏至日总是裹着麦香。马六儿蹲在庙后槐树下，看金蛴螬在香灰里翻腾。自打天庭归来，这些小东西愈发金灿，甲壳上还生出了云雷纹。

"阿姐说要帮你们泡酒。"少年神官戳了戳最肥的那只，蛴螬突然仰头吐出一缕青烟，吓得他跌坐在地。烟云里浮着半亩麦田虚影，穗头沉甸甸地垂向龟裂的黄土。

马氏拎着扫帚转出庙门时，正瞧见弟弟在啃指甲。她抡起扫帚往地上一顿，惊起三丈香灰："又鼓捣这些脏虫！前日李员外家闺女出阁，供桌上的合欢酒都被它们喝光了！"

话音未落，西北天忽地滚来闷雷。马氏鬓间九凤钗嗡鸣震颤，钗头凤目射出金光，直指百里外的翠云山。姜子牙留下的传音纸鹤恰在此时燃起，空中浮现八个焦字：旱魃作乱，速救青禾。

马六儿慌忙抓起竹篓，金蛴螬却突然抱团成球。甲壳相撞发出金玉之声，竟在香案上滚出个"水"字。马氏盯着那个渐渐消散的字迹，忽然把扫帚往弟弟怀里一塞："去宋家庄找你姐夫，要快！"

翠云山脚，龟裂的田垄间跪着百十号百姓。他们捧着枯黄的禾苗，正朝山顶那团赤色妖火叩拜。马氏驾扫帚落地时，九凤钗突然脱发而去，化作金虹贯入火中。

"何方妖孽！"旱魃的嘶吼震落山石。它周身烈焰被九凤钗吸去三分，露出青面獠牙的真容。马氏却盯着钗尾坠着的玉瓶发愣——那分明是今晨给姜子牙装酱菜的粗陶罐，此刻正吞吐着瑶池仙露。

山风忽转，马六儿骑着扫帚俯冲而下。少年神官闭眼乱挥打神鞭，鞭梢扫过处，金蛴螬如雨坠落。这些饮过合欢酒的小虫见风就长，眨眼化作百条金蛟，缠得旱魃寸步难行。

"阿姐！接住！"马六儿抛来油纸包。马氏本能地伸手去接，竟是半块发硬的麦芽糖。九凤钗感应到凡间至甜之物，突然将仙露与糖块融作琥珀色的琼浆。

暴雨倾盆而下时，马氏正举着扫帚追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