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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叔握着青铜罗盘的手指微微发颤,盘面上七十二道天星纹路正泛着诡异的青光。地窖潮湿的霉味混着檀香,在摇曳的烛火中凝成青灰色的雾。他蹲下身,指尖触到青砖缝隙里暗红的痕迹,那是朱砂混合鸡血画出的锁魂符。
"五鬼抬棺局..."文叔喃喃道,罗盘天池里的磁针突然疯狂旋转。黄铜指针在"坤"位与"巽"位间来回跳动时,东北角的砖墙渗出细密水珠,蜿蜒出扭曲的人脸轮廓。
桃木剑出鞘的刹那,墙皮簌簌剥落。五口黑棺显出的梅花阵中,最中央的棺头黄符已然碳化,却仍能辨认出"甲子年七月十五封"的朱砂字迹。文叔的羊皮靴踩到一滩粘腻液体,低头看见青砖缝里钻出几缕女人的长发。
"文师傅当心!"周怀仁的惊呼裹着腥风袭来。文叔转身时,周景明正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折叠在台阶转角。年轻人喉结下方浮现出鳞甲状的纹路,浸透河水的长衫下摆滴滴答答,在地面汇成八卦阴爻的图案。
三清铃剧烈震颤的声响中,文叔瞥见周景明后颈的皮肤正在龟裂。那些裂缝里涌出的不是鲜血,而是浑浊的河水与腐烂的槐花。当他摸出雷击枣木制的天蓬尺时,西北方位的棺材突然传出指甲抓挠声,盖板内壁赫然刻着"巫氏雪娇"四个淌血的字。
三清铃在文叔掌心炸开一道金光,青铜铃身上的二十八宿纹路次第亮起。铃舌撞在刻着"巫氏雪娇"的棺板上,竟发出铁器相击的铮鸣。抓挠声戛然而止的瞬间,西北方棺盖砰地掀开,腐尸指尖的丹蔻红得刺目——那分明是新染的凤仙花汁。
"活尸点妆..."文叔后颈寒毛倒竖,桃木剑横挑一叠黄符。符纸尚未沾棺,周景明折叠成诡异角度的四肢突然弹开,脊椎骨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。年轻人腹腔裂开血口,涌出的却不是内脏,而是纠缠着水草的死鱼,鱼鳃里还夹着半截朱砂黄符。
周怀仁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,耳后胎记渗出黑血。文叔甩出墨斗线缠住他手腕,线绳却瞬间燃起幽绿磷火。墨斗盒里千年老墨竟开始沸腾,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苗文——正是湘西赶尸匠的封魂咒。
"原来周老爷才是最大的尸傀。"阴冷女声从地窖穹顶传来,腐烂的横梁上垂下无数槐花串。花瓣纷飞处,穿苗银腰链的巫月眉赤足点地,银铃缀着的五色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