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站在浴室的镜子前，看着镜中的自己。三十三岁，眼角已经有了细纹，头发也不如从前浓密。他伸手摸了摸下巴，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是去年在工地不小心划伤的。

水龙头滴答作响，他伸手拧紧，却听见卧室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。那是苏雨的手机，她总是忘记调成静音。林默走出浴室，看见手机屏幕亮着，显示着一条微信消息。

"宝贝，明天中午老地方见？"

林默的手指微微发抖。他从未想过要查看妻子的手机，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最基本的信任。但最近几个月，苏雨的变化实在太明显了。她开始频繁加班，手机不离身，就连洗澡也要带进浴室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解锁了手机。密码是他们结婚纪念日，这一点倒是没变。微信界面跳出来，是一个备注为"陈总"的人发来的消息。林默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，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，狠狠刺进他的心里。

"今天你穿那条红裙子真好看。"

"想你了，什么时候能再见面？"

"我老婆出差了，今晚来我家？"

林默感觉一阵眩晕，他扶着墙慢慢坐下。手机从他手中滑落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浴室里的水龙头又开始滴水，滴答、滴答，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
他想起三个月前，苏雨第一次说要加班到很晚。那天他特意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，等到凌晨一点她才回来，身上带着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。他问她怎么这么晚，她说公司接了个大项目，整个创意部都在加班。

现在想来，那天她说话时一直低着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林默站起身，走到衣柜前。苏雨的衣服整齐地挂着，他一件件翻看，在最里面发现了一条红色连衣裙，吊牌还没拆。他记得这条裙子，是上个月苏雨说客户送的样品。当时他还开玩笑说，你们客户真大方，送这么贵的裙子。

现在想来，那条裙子的价格标签上写着"¥3999"。

手机又震动起来，林默捡起来，看到一条新的消息："对了，记得带上那条红裙子，我想看你穿。"

林默感觉胃里一阵翻涌，他冲进卫生间，对着马桶干呕起来。等他抬起头，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，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
他打开水龙头，用冷水拍打着脸。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，和眼泪混在一起。结婚七年，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。苏雨是他大学同学，他们从校服到婚纱，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。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，直到白发苍苍。

林默擦干脸，回到卧室。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，里面放着他们的结婚证。红色的封皮已经有些褪色，但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那么灿烂。那时的苏雨扎着马尾辫，靠在他的肩膀上，眼睛里满是幸福。

手机又响了，这次是电话。林默看着屏幕上闪烁的"陈总"两个字，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。他知道，只要按下这个键，一切都会改变。但他还是按了下去。

"喂？"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，"怎么不说话？是不是不方便？"

林默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
"小雨？你在听吗？"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，"明天中午我订了君悦的套房，记得穿那条红裙子来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