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三尺高,将他的白发镀成金色。
杨梅的手猛地覆在我手背上,寒意透骨。"停车!"她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。急刹车声中,车前灯照亮了路中央的身影——红衣女子赤足而立,裙摆滴着水,抬起头时露出被泡胀的五官。
后视镜泛起涟漪,杨梅的眼瞳变成琥珀色竖瞳。她推开车门的瞬间,我抓住她手腕,触感像握住一截冰雕。"别去!"我声音发颤,"我们掉头回市里好不好?"
她回头微笑,唇角弧度完美得不真实。"很快就结束了,野哥。"这是她儿时的称呼。雨幕中,我看见她影子分裂成两道,一道纤瘦的人形,另一道是嶙峋的树影。
红衣女子发出婴儿般的啼哭,地面水洼沸腾般冒起气泡。杨梅踏进水洼的刹那,槐花香汹涌如潮。她抬手时,柏油路面绽开无数苍白根须,将红衣缠成茧蛹。女子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缝,只余半截褪色的红绸带。
我瘫在驾驶座上,看着杨梅捡起绸带回返。雨珠悬停在她周身三寸,仿佛畏惧着什么。她坐进车里时带着墓土的阴冷,发梢却沾着槐花。
"是水鬼找替身。"她擦拭着绸带上的淤泥,露出内侧绣着的生辰八字——正是我的出生日期。"有人在下游做法,用你的替身傀儡引怨灵。"她指尖燃起幽蓝火焰,绸带顷刻成灰。
我突然注意到她左手小指缺失了一截。记忆闪回暴雨夜的祠堂,神婆剪下我的一缕头发,和杨梅的小指骨一起封进陶罐。父亲跪在槐树根前埋罐时,树皮裂开渗出血一样的汁液。
车载时钟显示23:59,中元节到了。
仪表盘荧光在杨梅脸上投下青灰的阴影,她正在用纸巾擦拭指甲缝里的淤泥。那些根须状的污渍在纸巾上洇开,像极了祠堂梁木上的霉斑。
"你小指......"我喉咙发紧